常笑打量了一下房內,一張一米五左右的大木板床,緊挨著是兩張一米寬左右的小床。屋內其餘家當就隻有一口一米多高的五鬥櫃,一切都跟記憶中一樣。她爸爸常紅海此時就蹲在五鬥櫃邊上悶悶地抽著卷煙。

常笑小小的個子安靜地站在床頭,等著楊銀環將心裏的氣都散了。

她媽媽也是個苦命的人。當初是因為下麵弟弟要娶媳婦,被逼著嫁給了一窮二白的常紅海。這些年楊銀環在這個家踏踏實實地過著,但每次一吵架就會想起這件事,越想越傷心,哭上一回心裏才算舒服點。

常笑知道,她媽媽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別人家輕賤女孩子,可她媽媽卻疼她疼得緊。楊銀環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女孩子就更應該被疼惜,女子照樣能有出息。”

常笑見楊銀環哭得差不多,拿起毛巾走過去遞給她:“媽,分地的事大伯二伯他們可不會這樣就算了。您要是哭壞了身子,他們再來鬧,咱家光我爸一人,豈不被他們欺負死?”

楊銀環一頓,似覺得孩子這話哪裏不對勁,但沒多想又繼續哭:“我要是嫁個有用的男人,還會有人欺負嗎!”

常笑蹲下替她擦眼淚,前一世她很不喜歡聽她媽媽的這些埋怨,如今重活一世,帶著不同的角度去看,她心中多了份心疼。

“媽,不哭了。我剛才看到爸捂著腰,好像被大伯他們打傷了。”常笑指了指蹲在一旁的父親,可憐兮兮地說。

楊銀環哭聲一頓,朝常紅海看一眼,哭罵道:“打傷活該,叫他沒用!”

但沒過一會,她就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擦著眼淚去翻櫃子,找出一貼膏藥,冷著臉站到常紅海麵前。

常笑急忙跑過去,替她爸撩起衣服。楊銀環咬著牙,用力就將那膏藥往常紅海腰上拍了上去。

常紅海疼得“嘶”了一聲,但沒敢說話。

常笑看著這一幕,眼眶慢慢發紅。前一世她的家人相繼離開,她失去地太多,現在還能重頭來過,真的很好。

貼好膏藥,楊銀環便催著常笑去睡覺:“你明天還要上學呢,快去睡。”

常笑點點頭,往中間那張一米寬的小床走去。他們家房子隻有兩個房間,一間小點的給了爺爺奶奶住,他們一家四口擠在這間稍微大點的。最旁邊那張小床是她哥的。

她哥今年十七歲,一米七八的個兒,是個白白淨淨的帥小夥子。

走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她皺眉一想,轉頭問:“我哥呢?怎麼沒見到他?”

“別提那混小子!”楊銀環一聽就沒好氣,催著常笑,“快睡覺,不然明早起不來。”

“哥這又是咋了?”常笑爬到床上,一邊鋪被子一邊問。

楊銀環氣呼呼的沒說話,常紅海走過來幫常笑將被子拉直,歎氣道:“你哥去找小方了。”

“小方?”常笑躺下去的動作一頓,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青春的臉,那是一個比較清秀的女孩子,是她哥哥的對象。可是後來……

常笑皺著眉,那件事情她永遠不會忘記,就是因為這女人,他哥的一輩子都被毀了!

常笑仔細算了算時間,好像就在這幾天!臨睡前,她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將她哥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