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談小可笑盈盈的。“那天下雨,我打車去西溪,路上司機捎帶了另一個人,他也去西溪,我們就一塊坐船遊玩。我不小心淋濕了裙子,他向船娘幫我借了件旗袍,然後他給我拍了這張照片。”
“接著呢?”謝霖鼓勵她說下去。
“接著我們一起吃了飯,去了龍井山莊,買茶葉,買絲綢。”
“沒逛西湖?”舒暢問。
談小可嬌羞地一笑,“晚上逛西湖,才能感覺到它的幽美。我們沿著蘇堤慢慢地走,邊走邊聊。雖然才相識了一天,卻感覺像認識了很久。”
“就散步?沒來點別的?”謝霖追問道。
談小可吐吐舌頭,“霖姐,人家難為情呢!我們……牽手了,也接吻了,真是好浪漫哦,在西湖邊,柳樹下,對於我來說,他還是個一無所知的陌生人,他也不知我的名字,做什麼工作,我們任憑心的吸引,自然地擁在一起。”
“我該回辦公室了。”舒暢被談小可說得起了身疙瘩,實在呆不下去。
“舒姐,你知道麼,”談小可雙手合十,“當我們分別的時候,他告訴我他是濱江人,而我剛好被《華東晚報》招聘過來,不久也要來濱江,我突然覺得這一切是上帝的安排,是妙不可言的緣份。”
舒暢一怔,停下了腳步。
“我沒有告訴他我要來濱江的事,我們留下了彼此的手機號。”談小可笑得像朵花似的。
“於是你們見麵了?”不知怎麼,舒暢的心狠狠地撞了兩下。
談小可點頭,“前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敢相信。我騙他說是特地趕過來看他的,他感動極了。不過,他的心情有點不好。”
“怎麼了?”
“這個保密。”談小可晃動著一頭秀發,神秘兮兮的。
謝霖與舒暢走出文體部。
“十三點,二百五。”謝霖惡心巴拉地聳聳肩。“多大年紀,還一臉卡哇依,騙誰呀,扮純情。”
“我還以為你和她很熟?”
“我逗她呢!她一來,喊他哥,喊你姐,處處討人歡喜,我到財務處調她的資料看了下,其實她和你一般大,不過小了幾十天而已。編這種故事,真讓人吃不消。”
如果猜得不錯,舒暢想謝霖這酸溜溜的語氣,一定是妒忌了。
“也許人家是真的碰上豔遇了,緣份,天注定。謝霖,你是不是也想來個豔遇?”舒暢開玩笑地問。
“我才不稀罕,我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那找個不錯的結婚吧!”
“這婚姻呢,就像加入黑社會,沒加入的不知其可怕之處,加入進去的,不敢言說其可怕之處。我哪一年絕經了,才會考慮嫁人的事。”
舒暢皺皺鼻子,不敢附和,卻也覺著有幾份道理。
她和楊帆,都加入了黑社會,一下就感覺到其可怕之處,於是,出逃。她自嘲地一笑,心突然一沉,上個月楊帆不是也在杭州的嗎?會不會―――她暗罵自已荒唐,杭州乃人間天堂,上月正是旅遊旺季,濱江的旅行社每天都有團發過去,不可能是楊帆一個濱江人的。
“你去過夜巴黎了?”謝霖問。
“別提夜巴黎!”舒暢托著頭。“去是去過了,照片也拍了,稿件連夜寫好,已經發到編輯的郵箱,今天該見報了。”
“我真是愛死你了,效率太高了。”
“得不償失呀,我在夜巴黎醉得一塌糊塗,恰好吐了總編一身。”舒暢苦著個臉。
“上帝,那張死人臉拉得像馬臉了吧!”謝霖有些詭秘地問。
舒暢作一言難盡狀,“我是損失慘重,以後再無翻身之日。你讓你朋友把銀子準備好,我去看看今天的報紙出來沒有,一會一手交錢一手交報。”
“沒問題,我這就打電話。”
舒暢把包包送到辦公室,立刻就去了發行部。搬運工人正在把一紮紮的報紙往車上搬。她隨手拿過一份,翻到法治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幾個來回,沒有。不可能呀,從她開始獨立寫新聞,沒被退稿過!昨晚,她是頂著亂嗡嗡的腦袋,當夜把稿子和照片一並發到編輯的郵箱,正好可以趕上今天發表。
她又看了看報紙的日期,是今天,剛出來的,散發出油墨的香味。她扭頭就回法治部。
“李編,你收到我昨晚發的郵件了嗎?”她問昨天的值班編輯。
李編點點頭。
“稿子呢?”
“被總編給斃了。”
舒暢瞪大眼:“什麼?”
“總編說這篇稿子壓一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他說如果你有疑問,可以直接問他去。”
舒暢怔然。這算不算打擊報複?猶豫再三,還是去了總編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