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中了兩處,有一處是二手房,主人準備移民,房子隻住了半年,裝修得很簡潔,有電梯,很適合老人居住,但主人要求一次性付清款項。
晚上,舒暢洗好澡,看了會書,剛上床,手機響了。她一邊鋪被子,一邊接聽:“你好。”
“舒暢,是我。”裴迪文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背後安靜得出奇。“要休息了嗎?”
“嗯!”她輕輕地往被窩裏鑽,把靠墊擺擺好。
他們有一個月沒見麵,沒通電話,沒發短信。莫名地,眼眶紅了,鼻子酸酸的,連呼吸也緩緩的。
“這幾天像打仗一般,總算要見曙光了,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他低低地笑了笑,像是很近。
舒暢抿緊唇,生怕泄露自己的情緒。兩人說過N次分手、絕交、再見,但誰都沒有認真去執行過。那個人總在心頭,抬首、俯首,滿心滿眼都是他,任何人都擠不走。他打電話來,她會接,他發短信,她會回,他站在路邊,暖暖地笑著,她的腳步就會自覺地向他靠近。就像兩株根挨著根的湖心草,根係相連,枝葉交纏,剪不斷,理不清,仿佛一生一世就這麼糾纏下去。
裴迪文沉默了一會,突地長長地歎了口氣:“爺爺病重了,真怕挨不過今年的冬天。歐洲市場、大陸市場、香港本土的市場,雖然有好幾個特助,但許多事必須親自過問,我以後可能會很忙很忙。”
她輕輕點頭。
“有時候,不是願扛下一片天,而是無人可依。就像你在異鄉生病,又冷又熱,要麼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要麼是硬撐起找藥,或者出門去找醫生。舒暢,我一個人在外麵生活了十多年,有些事就那麼習慣了。你遇到我,正是你被別人刺得千瘡萬孔時,我想給你一份沒有任何壓力的感情,想讓你好好地享受被愛,不是為我複雜的家事煩惱,可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他重重歎氣。
舒暢覺得被子又厚又重,悶熱得難受,她掀開被子下床,拖著鞋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想看外麵的夜色。
心,一下躍到了嗓子眼。
如水的月光下,歐陸飛馳停在她家小院的外麵,車內,有煙頭,一明一暗。明時,她隱隱看到裴迪文疲憊不堪的麵容。
“舒暢,我們結婚吧!”他拉開車窗,把煙頭扔出來,像用了全身力氣,一字一句說出了這句話,“讓我在這世上,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依賴一個人,因為你是我的太太。”
裴迪文平和的語氣如同他問“這次采訪順利嗎”,舒暢說不出心中的感受,眼淚在眼眶中滴溜溜轉個不停。冬天,栽下一粒種子,春天,看著它發芽、長葉,夏天,看著它開花、嬌豔,秋天,看著它碩果累累,然後,滿地落葉,白雪中,枝幹蕭瑟佇立。這又如何,後麵春還會回大地,夏依然炎熱,秋更加風情。是的,掙紮過,徘徊過,痛則思痛,恨則還恨,一千次,一萬次,卻還是做不到徹底的死心。寧可傷害,寧可流淚,寧可體無完膚。這就是愛。
“父親最近包了位舞小姐,為她一擲千金,這已經成了香江最轟動的八卦新聞了,小媽在家吵翻了天,我媽避居法國,我這做兒子的還得回去為他處理這事。後天,北城區開標,有多少事要過問。我連求婚戒指也沒準備,就在電話裏和你求婚,這樣子很不好。可是,舒暢,我多麼需要此時你陪在我身邊,你不要說也不要做,我一抬眼就能看到你,這樣,我就什麼也不怕了。我愛你,舒暢。來我身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