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下屬的保證,可是她睡得太沉,兩天來不吃不喝不動,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而她躺了多久,床畔的男人亦守了多久。
房門輕輕被推開,青黛端著餐盤進來,看到他還保持原樣的坐在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的人,眸色微黯。她走過去,說:“王爺,您先吃點吧。”
“本王不餓。”
這兩日,他吃得極少,整個人看起來也消瘦不少。青黛實在看不下去了,勸道:“王妃現在睡得很安穩,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醒來。可睜開眼看到您這般憔悴的樣子,王妃一定會心疼自責的。”
刑厲絕仿佛聽了什麼笑話,輕扯嘴角,盯著那張蒼白恬靜的睡顏,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會嗎?她估計隻會指著手將人罵個狗血淋頭,心疼和自責從不會在她臉上體現出來。”因為他太了解他的寶寶是如何表達她的情意。
青黛聽他這麼一說,神情更加的陰鬱了。她不懂,為何被罵還能露出這般欣悅表情?這個不懂溫柔體貼的女人,她著實想不透王爺看上她哪點?
“那王爺就更應該好好對待自己了,您也不想王妃一醒來就生氣吧。”
“本王就喜歡看她生氣,氣得火冒三丈,跳腳抓狂的模樣,也好過……這般死氣沉沉的躺著。”如果她會心疼他的話,下次就不敢再這麼隨便嚇他了。
“王妃她在呼吸,感覺到了嗎?”青黛看不下他滿眸的眷戀不舍,聽不了他語氣間的不安,有些衝動的拉起他的手貼在她的心房上,提醒他,那女人現在還活生生的,不是個死人,所以他也用不著擺出這般癡情的樣子。他不知,這樣很刺她的眼,仿佛有隻黑手狠狠的擰著她的心髒。
微顫的掌心下所觸摸的肌膚,正以極慢的速度起伏,作為她存在的鐵證。
“王爺,您感受到了嗎?”青黛問得極其的苦澀,每個字,皆是從隱忍的咬牙間迸出來。“王妃活著,您不吃不眠,這個樣子,會嚇到她的。”
他右手還是輕輕貼在她胸前,彷佛怕一不留神就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及心跳。
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你擱下吧!一會替本王打盆水來。”
她看了看,遂依言退下。
房內陷入靜默,隻有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她的,極其的微弱。
他以左手為梳,眷戀地整理著寶寶披散在枕上的發絲,輕聲細語道:“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發好漂亮?就像上等的絲絨般滑膩得讓人愛不釋手,我最喜歡它穿梭指縫間的觸感。還有你的眼,像琉璃寶石般,尤其是生氣時,比夜幕閃爍的星辰更璀璨明亮。還有這唇,每當罵人時,都讓我想狠狠的咬下去,可又想聽那令人發噱的精辟罵句,真不知我是不是有被虐傾向,居然很享受被你罵的感覺。最惱的時候,便是你抿緊唇瓣故作冷漠,那種感覺,明明是近在咫尺,卻覺得很遙遠……”他指尖每撫過一處,便細細地形容著他的感覺。
“真不知是著了你什麼魔,從不向人坦露秘密的我,居然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知不知道,那一刻,其實我心裏是很恐慌的,很怕,那樣的身世會招來你嫌棄的眼神。外人對我各種看法和惡評,我都可以漠然置之,可,卻在乎極了你的感受。”他握起她的手湊近唇邊,很慶幸的繼續說:“隻有你一直把我當作普通人,無關身份權勢和地位,你的態度始終如一。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無所謂和不在意,已經徹底擄獲了我……”
他輕輕呢喃訴說,當青黛再次走進來時,他已說到無關緊要的事了。“孤弦(黑衣衛)說,你最多昏迷三日,三日後你若不醒,會有很多人會因為你而受牽連,包括你最疼愛的兩個婢女。”最後,他還是本性難改的使用一貫的威脅手段。如果她此刻能聽到,肯定會氣得跳起來。因為威脅,是她最痛恨的。
刑厲絕篤定下屬不敢欺騙他,他相信三日後她一定會醒,明天,她一定會醒來,他心裏,一直這麼告訴自己。等她一醒來後,他們就立刻出發。
青黛瞥了一眼桌上未動的食物,便喚了他一聲,然後將水盆擱在架子上。
刑厲絕起身洗了把臉,讓自己精神些。隨後吩咐道:“你去幫本王收拾些行李。”
“王爺您要出門?”
“嗯。”
青黛納悶的看著他,“王爺……您是要去哪?”
“等寶寶醒來之後,本王帶她去尋解藥。”
“可要尋烈焰草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青黛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且不說黑石山有沒有這株救命草,單是上去便已經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