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場慶功宴,也不知,是誰設計的這場暗殺戲碼,現場一片混亂。在賓客的尖叫聲中,刑厲絕從頭到尾都以看戲人的心態冷眼旁觀。
周圍煙霧彌漫,不知那刺客使了什麼手法,整個園子全籠罩在他的煙霧裏,霧濃得連風也吹不開。憑著混戰的聲響,可以判斷得出刺客並非一個。
不多久,夜空一聲雷鳴輕響,驟然間,灰暗的天際竟出人意料的下起了細如絲線的雨水。賓客早已如驚弓之鳥四處逃竄。刑厲絕也在貼身侍衛的掩護下,從容不迫的離開混亂的戰局。
片刻前的混亂殺戮一下子變得遙遠,遠得像另一個天地。
霪雨霏霏攜著幾分涼意,一輛馬車行駛在無人的街道上。夜風吹掀馬車內的窗簾,飄進幾絲冰冷的雨,打在男人如刀雕斧鑿般的俊魅臉龐上,他心不在焉的聆聽著雨聲,若有所思的望著外麵迷蒙的夜色。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疾奔的馬蹄聲和囊囊腳步踩踏著雨水濺起的聲音。
慵懶靠臥在軟墊上的男人,忽地神情一凜。他感覺到馬車傳來不尋常的動靜,緊接著,馬兒毫無預警的煞住,仿佛受到什麼驚嚇一般揚聲嘶鳴。
“馬車內是何人?”雨夜朦朧中,幾名帶刀侍衛攔在路中央,一名領頭的侍衛揚聲盤問。
“看清楚,這是官家馬車,還不速速讓道!”
“我等奉大將軍之命捉拿刺客,每個可疑之處都必須例行檢查。”
“放肆!你們膽敢將七王爺列為嫌疑之人,該當何罪!”
七、七王爺?他們臉色愀變,“這、這馬車裏是七、七七王爺?”
“外麵怎麼回事?”這時,馬車內傳出低涼悠然的聲音,車內隨之打開。
“王爺,是將軍府的人在追緝刺客。”
“是嗎?”有些病態的俊龐不怒而威,懶懶一睇,頓時冷意橫生。唇微微上揚,挑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妖嬈美麗,“你們懷疑本王窩藏刺客麼?要不要本王下來給你們仔細查查?”他一副體恤下屬職責所在的親善態度,卻令侍衛們心中忐忑。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爺恕罪。”他們麵色惶恐,宛如耗子見了貓似的連忙向兩邊讓道。開玩笑,讓七王爺冒著雨天站下來給他們檢查,隻怕他們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吧。
刑厲絕冷冷一笑,然後關上車門,駕車離開。
侍衛們望著漸行漸遠消失在雨幕中的馬車,不由得抹了一把和著雨滴的冷汗。好險!誰都知道七王爺是錙銖必較,得罪了他鐵定沒好下場。這次真是祖上燒了高香,七王爺居然沒有怪罪他們。他們心中默念阿彌陀佛,有心餘悸的趕緊離開到別處去搜捕。
馬車遠離了視線,停到了僻靜的小徑上。
隱率先跳下來,然後幫王爺打開車門。隨即聽到刑厲絕慵懶的涼嗓喊道:“出來吧。”
見無人回應,刑厲絕輕笑道:“本王的車固然華麗舒適,但閣下掛在那車盤底,想必也很難受吧。”
附在馬車底下的黑衣人輕怔片刻,遲疑了下,隨即身手輕靈的從底盤滑出來。
“原來你們早就發覺了。”黑衣人發出的,是一道清冷的女聲。
隱警慎的端倪著她,從掛著腰間的劍鞘裏抽出冷劍對著她,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方才他們早就察覺到有人躲到了馬車裏,不過王爺沒有任何指示,他便也不動聲色。這是他跟隨王爺這麼久培養出來的默契。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為何又要助我脫身?”露在外麵的一雙漆黑如子夜的眸子盯著馬車上的男人。
“姑娘方才鬧了這一場,短期內京城又不會平靜了。”刑厲絕笑道。
“你知道?”
犀利精銳的眸子狀似輕佻的將她從頭看到腳,漫笑道:“姑娘的身材不錯,讓人過目不忘。”
“你——”她臉色一沉,冷冷的瞪視著這個曾經被她當成仇人的男人,雖然是個誤會,但對他還是無法有好感。“多謝王爺救命之恩,有朝一日小女子會再報答的。”她轉身要離開。
“你剛在將軍府殺害了武狀元,現在必定滿城戒備森嚴,你能出得了城嗎?”刑厲絕涼涼說道。
“這個不勞王爺費心。”她曾經得罪過他,她怕再呆下去,便會被拆穿身份。
“本王可不忍心看那曾經豔冠群芳的魁娘子挨那刑獄十大酷刑。”
她心中一驚,詫然的看著他。“你……你認出我了?”
“惹香苑的魁娘子可不是浪得虛名,驚鴻一瞥便足以教男人無法忘懷。”
既被認出,她索性大方摘下麵巾,露出一張絕色容顏。她正是夕日花魁,水忱歡。“你既認出了我,為何又要幫我?”
“難不成,姑娘認為本王該殺了你才是?”
水忱歡直言不諱的說:“雖然是誤會,但畢竟我得罪過王爺,不是麼?”
“的確是很荒唐可笑的誤會。那姑娘現在,可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