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寶托著下巴,拿眼偷瞟身邊的男人。見他故意視而不見,心中懊惱。知是躲不過去,她唯有豁出臉皮上了。她烏漆漆的晶眸提溜掃視桌子一圈,沉吟半晌,有了門路。沉吟半晌,才清清嗓子,學著文人的姿態說:“豬蹄膀,雞鴨腿,腿腿是肉,能吃是福。”

話落,眾人怔愣,刑厲絕當即笑場,其他人反應過來時,也捂著嘴很努力很辛苦的憋住笑意。

至於傅書琪,則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看。

“你這是什麼對法!”

“馮氏對法!”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抬起下巴。

“你——”

“怎麼,莫非我說的不對?”馮家寶一派無辜的轉過臉來看著刑厲絕,眨眨眼問道。

“對聯講究的就是工整,酒杯瓊漿,對那雞鴨蹄膀,絕對!”

“對得好……”

“對子獨特,別具一格……”

七王爺都說好,誰人敢說不好?他們聰明的連聲附和。

馮家寶開心的合起雙手,晶亮的雙眸佯裝興奮的望著他,“真的嗎?謝謝王爺誇讚。來,吃東西。”她夾了一口醋溜白菜絲送進他嘴巴裏,“好吃吧?”

他做陶醉狀點了點頭,“酸甜中帶辣,真乃世間美味。”就如同她一樣,各種味道集結成獨特的韻味,教他一嚐便無法自拔的迷戀。

傅書琪嘴上試身手,這才一試便看出他是個肚裏沒墨水的草包。

她心底暗暗冷笑,想要讓她出更大的醜,便假裝體貼的建議——

“看來對對子並不是你的強項,那不如咱們來接詩吧,我說上句,你說下句。”她看了看,又朗朗道:“床前明月光……”

馮家寶便順口接道:“吃飽閑得慌。”

傅書琪愣了下,臉上浮出一條黑線,繼續道:“舉杯邀明月……”

“王爺在吃麵。”

傅書琪嘴角抽搐。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回頭一看,小人太多。”

傅書琪頓時無語,嘲弄道:“這對法是不是顯得太低俗了……”

馮家寶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吟詩作對都是文人喜歡的玩意,我就一平民出身的無名小卒,這些玩意自然沒有您這才女了解得透徹,不過嘛……”她扯出一記邪笑,狡黠的看了眼對方,“能跟京城第一才女對詩,倒是讓我這靈感萌發,頓生詩意。”

傅書琪瞪她一眼。馮家寶無所謂的笑了笑,逕自念道:“姑娘十八一朵花,莫要當那小野花,三腿蛤蟆不好找,兩腿男人滿街跑。豺狼虎豹要看好,別選歪瓜和歪棗,不識緣孽淚洗麵,隻能吃力不討好。”

聞言,傅書琪頓時惱羞成怒。這粉白小生擺明在嘲笑她癡心妄想,不但取笑,還拐彎抹腳的貶損她,說得如此不堪。

她氣得臉蛋通紅,恨恨地瞪著馮家寶。

刑厲絕則笑得將頭又靠回她身上,胸膛震蕩出低沉耐聽的笑聲。他在她耳邊呢喃,“你真是個寶……”

馮家寶看向她,知道這位大小姐生氣了,她便也知適可而止,笑容可掬的奉上一杯清酒,“我大字不識幾個,獻醜了,還請包涵。我敬傅二小姐一杯……”

傅書琪將酒推向一邊,氣到不行。

馮家寶見狀,又故作西子捧心狀,哀歎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熱臉貼了冷屁股。”

刑厲絕再次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傅書琪見狀,自覺丟了顏麵,氣上心頭,起身道:“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你們慢玩。”

說完,她忍著氣,忿忿起身,在貼身丫鬟和隨從的護佑下,踩著小碎步奪門而去。

望著消失的倩影,馮家寶歎了聲,“我就說我不能隨便和人吟詩作對,瞧瞧,好好一宴席,弄得客人都氣跑了。”她口氣似檢討,臉上卻完全沒有反省之意。

刑厲絕笑得欲罷不能,捏了捏她的粉頰,“你這個調皮鬼,連宰相千金,皇上的妹妹也敢欺負,如果她一狀告進宮裏,可小心你這張皮。”

馮家寶立刻撲到他懷裏,還故意裝出一副顫抖好害怕的模樣,“王爺救我,人家好怕!”

他被她耍寶的行為給逗樂了,大笑的摟著佳人,心情無比歡悅的繼續暢飲。

& & &

馮家寶無意樹敵太多,奈何跟邪男一起,她不犯人,總有人要招惹她,真讓人鬧心。好端端一宴席,便被她那不肯吃虧的性子給搞砸。而瞧那邪男端的姿態,才明白過來,這廝擺明是設局拐她進來,她不知內情,便傻傻自投羅網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