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遇上這寶貝,刑厲絕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這感覺。
為了要醫好他的腿,馮家寶便張貼告示求神醫,又尋遍大街小巷。不是有句常話,高手在民間嘛!說不定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江湖郎中,便是身懷絕技,能妙手回春呢。
不過她的一片好心,卻苦了某個裝病扮殘廢的男人。
他不得不說,寶寶的辦事效率是一流的。望著幾十個站在大廳的大夫,即使是王府這般廣闊的大廳,都被各種混合的藥材味充斥著,空氣流通困難,可見來的數量之眾。
刑厲絕嘴角隱隱抽搐,生平第一次,被人當猴似的圍觀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皆睜大著眼睛研究他……的腿。有的又是把脈又是敲腿的,在他身上各種折騰。起初他們都不敢靠近他,直到馮家寶發話後,又見他不敢抗議,他們立即看出了誰最有主事權。於是,為了那高額的診金,罔顧他冷冰冰的臉色和凜冽的眼神,對他上下其手。
他們有模有樣的研究一番後,便紛紛散開回到位置上,開始寫出各自的治療方法。
“王妃,小的開的這方子,不出三日,便可痊愈。”兩撇小胡子的瘦個子郎中將藥方呈獻到她麵前。
馮家寶瞥了一眼,冷哼道:“華佗在世也沒這麼神速的,你丫吹牛不打草稿是不?把這蒙古大夫拖出去!”她手一揮,聲一喊,便有侍衛依言將小胡子給架出去。哼,當她傻的啊,想在她這騙診金,門都沒有!
“王妃,按照草民這方子,七日之內王爺的腿便能恢複知覺。”
馮家寶接過藥方順手遞給一旁的丫鬟,又命令道:“把他也給請下去,七日之內若有成效再放人。”
聞言,這名郎中立馬冒冷汗,想要改口,“王妃……”
“少囉嗦。”不給他反口的機會,他又被拖了出去。
有了前車之鑒,大家都不敢再貿然信口開河。雖然診金很誘人,可是萬一到了時日不見效果,別說銀子了,連命都難保。他們還以為拿了診金便能遠走高飛,誰知這王妃這般精明。
“寶寶。”
“啥?”馮家寶從忙碌中分點注意力瞄他一眼,漫不經心的應聲。
“讓他們都回去吧。”伸手將那個走來走去監督大夫的小女人給拉住。甭說他腿沒事,即便真有問題,這些人也沒那能耐。他位高權重,想要找個醫術高明的還怕沒有嗎?她的舉動讓他很感動,可是他發現寶寶為他忙得連好好陪他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這種被冷落的感覺真不是滋味。
哎,自作孽啊!刑厲絕深深感慨一番。
“為什麼?你不想治好腿了?”
“宮裏的禦醫都看不好,怎能指望這些人呢?”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下之大,處處臥虎藏龍,萬一咱們運氣好就逮著一個呢?”她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希望在人間,別泄氣。”
刑厲絕勉力的扯了扯嘴角,不知該哭該笑。再這麼下去,真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我舍不得你這麼辛苦。”五指扣住她,惑人的嗓音體貼得羨煞旁人,桃眸蘊著的溫柔,幾乎要融入骨頭,嘴角銜著那抹笑,柔情脈脈,要命的魅惑。
聽這句話,一點點的暖意鑽入心房。這是為她承受的傷,累死,也得負責到底。這冤家,真是注定要與她糾纏到底。她認了,雖不擅長那滿嘴膩歪的柔情蜜語,但她可以用行動來回報他的付出。
“這有啥辛苦的,我什麼都沒做。”她隻是從王府裏砸出銀子而已,卻不能真正幫到一點實質性的,這點讓她感到很沮喪。她喃喃道:“如果我會醫術就好了……”
刑厲絕聽得心裏暖洋洋的,有個人這麼真心實意為自己,感覺真好。可是,說了一個謊,便要用更多的謊來圓,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從沒怕過什麼,此刻,他卻怕被揭穿那一天,好不容易對他交出心的這顆開心果,會再度失去。
瞧見他臉色異常,眉頭蹙起,馮家寶擔心的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刑厲絕忙斂回心思,舒展眉頭,笑了笑說沒事。“寶寶,你忙了一上午,累了吧,休息一會吧。”
“我不累。”又不是幹啥體力活。
無奈之下,他隻好說:“可是我累了。”
“咦,是嗎?那你先回房裏休息一下,呆會藥熬好了再端給你。”她喚來他的貼身侍衛將推他下去。
刑厲絕鬱悶了,這小女人怎麼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呢?他用眼神製止隱,然後說道:“這些人一看便知是江湖騙子,你別費那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