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場雨,清晨的大地還籠罩在薄薄的霧中。馮家寶渾身泛紅,氣息紊亂,四肢無力,懶散的躺在床上,用棉被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好像繈褓裏的嬰兒,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想東想西,想亂了一顆心。

刑厲絕一早便起來,說是這些日子吃了這麼多藥,好像有些奏效,他想勤加練功,這樣這才讓腿盡快恢複。馮家寶覺得,這男人一定是食髓知味的野獸化身,平時便是坐那輪椅站不起來,夜裏卻異常靈活。

馮家寶躺在床上,了無睡意,其實挺想去看他練功,可是身體此刻的力氣仿佛被盡數抽去,動根手指頭都顯得吃力。是不是身在王府的日子,養尊處優,體力好像越來越不濟了。

這樣子下去,可不行!

馮家寶宛若毛毛蟲般在被子裏蠕動著,努力的想蛻殼而出。天哪!沒那麼誇張吧?那男人是很孟浪沒錯,可是,她不至於連掀被子的力氣都沒有吧?看來,以後真得練練功夫了。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對了,王府不就有這麼多高手可以當現成師傅嘛。

正當她欣喜的想著,房門突然被推開,一抹人影便從外麵蹦跳著進來。

“姐大,你還沒起來啊?”冷嬌嬌單腳跳進房裏。

“嬌嬌,你咋這麼早來?”馮家寶好不容易從床上掙紮起來,腳才落地,便忽而感到一陣暈眩,她連忙伸手扶著床柱穩住身子。

冷嬌嬌並未察覺她的異樣,逕自靠過來,馮家寶發現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妞,你咋了?大清早來我這哀悼呢?”

像等著她問這句話似的,冷嬌嬌瞬間崩潰哭泣,把馮家寶嚇了一大跳。怔看了她一會,好似明了於心地歎口氣。“是不是九王爺又做了什麼?”如今,便也隻有九王爺能影響她的情緒了。

“他、他太過分了,罵我不說,還害我受傷。姐大你要替我作主呀!”

馮家寶狐疑的端倪著她,“你的腳,貌似是自己不小心踩進陷阱,被捕獸器夾到的吧?”

冷嬌嬌則更顯虛弱地靠在她身上,百般委屈的控訴:“罪魁禍首就是他!不過,皮肉的疼,不及心上的疼。”

“心疼?”馮家寶挑了挑眉,這青澀的黃毛小丫頭,咋還懂心疼了?昨天礙於刑厲絕在場,便一直騰不開心思去關心她。現下,她拉著她坐到床榻邊上,趁空追問:“給姐說說,你倆,究竟咋回事了?”

冷嬌嬌吸了吸鼻子,抽噎幾聲,有些迷惘的看著她,突然問道:“大姐大,你能給我說說,七王爺怎麼喜歡上你的嗎?”

“呃。。。”寶寶愣了下,不解她為何突然一問。她還是認真的思索了下,但似乎也給不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那七王爺有誇過你溫柔體貼嗎?”

溫柔體貼……她貌似沒有這天份吧?

“還是知書達禮?”

“……”馮家寶茫然一怔,突地往她腦門上叩了一下。“你丫一大早來,敢情是來調侃我的吧?”

“我哪有。”冷嬌嬌摸摸被敲疼的額頭,卻是一本正經的說:“人家是真的想知道。”

“這關你啥事?”馮家寶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我想知道,是不是男人都喜歡賢良淑德,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女孩。”被拒絕的情意,成了她心裏一個疙瘩。徹夜難眠,輾轉反側,也想不通。

馮家寶歪著頭想了下,點頭道:“貌似大部分男人都差不多……”不過她好像跟這些讚美詞都沾不上邊。

聞言,她很沮喪的問:“為什麼七王爺可以喜歡你這樣的,九王爺卻不能接受我這樣的呢?”

汗,什麼叫她這樣的?說得她有多糟糕似的。她若有所思盯著冷嬌嬌,試探地問:“九王爺有親口說,他不喜歡你?”

冷嬌嬌頹然的點頭,悶悶不樂的說:“他親口說的,喜歡賢淑有禮,溫柔的好女孩……” 她垂下眼瞼,掩飾眼底的失落,“我是畫師耶,九王爺那般尊貴的身份,定不會想娶一名畫師當妻子。我可以變得知書達禮,溫柔體貼,可是,我舍不得放棄我的夢想……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難道,我最後真的隻能接受大哥的安排嗎?”

馮家寶沒有說話,盯著她苦惱的愁容,不由得心生憐惜。她的長相姣美,若論追求者,相信也有不少。但她很也清楚,在這個年代,這職業本就讓人難以理解,那些男人看上的,或是她的外貌,或是權利金錢。如她所言,誰會認真看待一名畫師?縱使有朝一日真的一舉成名,在百姓的心中,畫春宮圖便也僅是地位低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