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一群在草原上狂奔的野牛突然轉向,是件及其困難的事。因為牛群的整體慣性會推動著所有的牛都扔向著原來的方向前進。此時正在追趕李慶川和他同伴的蛇群,也顯然遇見了這個問題。在三人轉向後,處於蛇群後方的蛇依舊沿著河岸向著河下遊湧去,原來在河水中的遊動蛇根本無處轉向,而在河灘上能轉向的蛇卻因速度變慢,被身後的蛇群擠進了河中,整個蛇群頓時亂成了一鍋粥。三人贏得了些許時間後,漸漸的甩開了與蛇群的距離。
“等等,”程大維停下腳步,弓著身子大口喘氣:“你看清楚是些什麼蛇沒?”
“我不知道,”李慶川說道:“我隻感覺是毒蛇。”接著,李慶川把他所看見的蛇的模樣向程大維描述了一遍。
“應該是蝮蛇的一種,”聽完李慶川的描述,程大維說道:“這種蛇的爬行速度不是很快,在山地也就每小時幾公裏左右。隻要我們腳步快一些,它們是趕不上我們的。算好距離的話,我們甚至還能有休息時間。”
李慶川抬起頭,看著頭頂遮住天空的樹冠。這是一片針葉混合林,落葉在地上鋪上了暗黃的一層,經曆見前些日子的暴雨後,每踩一腳都能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從地麵蒸騰起的水汽,讓整個森林都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
“先往前走走試試,”李慶川看著東方的發紅的天空說道:“用太陽定好方位,走出著片森林再說。”
放慢了速度後不久,眾人便感覺到了異樣。“程大維,”李慶川聽著身後蛇群不斷逼近的響聲說道:“你不是說蝮蛇爬的不快麼?怎麼我感覺那些蛇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孫智正認同道:“我也是這麼覺得。還是走快些好.”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是加快的腳步,身後蛇群的爬行的聲音還是越來越近。幾人不得不一次次的提速,漸漸的又重新回到了跑步狀態,而李慶川剛剛放鬆了一些的精神,也再一次的緊繃起來。
“為什麼那些蛇還緊追在我們屁股上麵!”李慶川喊道。
“我不知道啊!”程大維回答道:“我哪知道這些蛇爬的這麼快?”說完麼程大維回頭看去,隨即便傻了眼。黑壓壓的蛇群,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一尺厚的蛇群石油一樣在樹幹間流動,朝著四人湧來。
“這不是蝮蛇,”程大維大喊到:“好像是黑曼巴蛇!全世界毒性最強,速度最快的蛇之一!”
聽了這句話,李慶川感覺自己原本就已經濕透的脊背又冒出了冷汗。雖說早已疲憊不堪,但聽到這個噩耗,他還是領著身後的兩人拚進全力向前飛奔。
跑出幾百米後,李慶川的腳步便越來越沉,而他身邊的程大維和孫智正,也已經再也賣不動步子。抬起頭,李慶川突然的發現,微弱的亮光已經從穿過前方層層疊疊的樹幹,從縫隙中透進了深林。“前麵就能穿出深林了!”大喊了一聲後,李慶川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向著深林的出口跑去。
穿出深林中的薄霧,一堵百米高的山崖出現在眾人麵前,而幾人離山崖不過是百餘米的距離。李慶川回頭,看見蛇群從森林中滲了出來,並從兩邊將三人包抄。此刻,再向哪個方向跑都來不及了。片刻功夫,三人就被蛇群逼到了山崖腳下。見到獵物已經無處可逃,蛇群也放慢了速度,一寸一寸地向著山崖邊了前進。
“這次估計是跑不掉了。”貼著深厚冰冷的崖壁,李慶川苦笑了幾聲。
看著蛇群吐出的紅信,程大維說道:“我自願來參加這個隊伍的,死了也認嘍。”
“幹我們看風水這行的總是要破天機,遭報應也認了,”孫智正歎了口氣,對著身旁的程大維說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也看的這麼開。”
程大維搖頭說道:“生命體麼,就是蛋白質的新陳代謝。我相信精神不滅,死了,大不了換一種形態存在。不過,好歹還能看見今天的太陽麼。”
聽了程大維的這番話,李慶川向東方望去,發現朝陽果然正在從山邊升起,他閉上眼睛,感覺到一縷陽光射在了自己的臉上。
蛇群似乎也受到了陽光的刺激,向著靠在山崖腳上的三人一擁而上。
可就在這時,一聲嘹亮的鳥鳴從眾人頭頂傳來。伴隨著鳥鳴聲的傳出,蛇群也開始了騷動,並漸漸的向後退去。
李慶川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幅畫麵,他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程大維卻已經發現了緣由。“看!”他指著天空說道。李慶川抬頭,看見一隻太陽神鳥正從山崖後滑翔而出,向著身下的蛇群撲去。緊接著,兩隻,三隻,無數隻太陽神鳥出現在了天空中,向著地上的蛇群蓋去,尖利的鳥鳴聲彙成了一片。
“我知道了!”程大維興奮的叫道:“這些太陽神鳥是以蛇為食物的!太陽一升起,它們就出來覓食了!”
蛇群明顯因這種天敵的出現而陷入了極度恐慌之中,所有的蛇都相互傾軋著,爭先恐後的向著森林中逃去。太陽神鳥對這些蛇類自然也是毫不客氣,隻見一隻太陽神鳥用鋒利的爪抓住蛇身,巨大的鳥喙輕鬆就把舌頭咬落,隻需幾口,蛇身便落入了鳥腹之中。而這些鳥的食量似乎也大的驚人,每隻鳥不吃掉七八條蛇,絕不會離開。在朝陽的映照下,無數金色的羽翼在天空中上下翻飛。整個深林和山崖,都被這些太陽神鳥羽毛所反射的陽光映照成一片金黃。
李慶川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壯觀景象。隨著太陽的繼續升起,地上的蛇群漸漸散去,太陽神鳥也重新飛回了高空。四周安靜下來之後,隻有草地上一層尚在不停掙紮的蛇頭和零散灑落的羽毛,標誌著剛才經過了一場蛇鳥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