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TAXI到看見薛迪的家門,沈默用了足足半個小時。
還好薛迪那裏也有輪椅,可以馬上把這個鋼精的腿拆掉。
媽的。他罵了一句,握緊拐杖,顫顫巍巍又邁出一步。
萬裏長城也不至於這麼痛苦吧。
終於到了,沈默掏出鑰匙。
傻了。N把鑰匙,哪個是這間房間得的?還是每把鑰匙都屬於一個人?
隻好放棄,敲門。
烏黑的秀發薄片似的垂在在臉頰,一隻漆黑發亮的眼睛,另一隻深紅透亮。薛迪正在猶豫要不要兩隻都戴上有色隱形眼鏡,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薛迪的手抖了一下,透明的軟玻璃掉在地上。
這是沈默慣有的敲門聲。他終於來了,薛迪知道沈默一定會來。
“你來了?”
“嗯。”
坐在輪椅上的薛迪看著沈默滿步蹣跚得走過來,不是向他走來,是向著床走來,好像在他眼裏完全沒有薛迪這個人。
“呼。。。。。。”沈默摔到床上,重重得出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薛迪推著輪椅靠近他。
“我怎麼就不能來?”沈默疲憊的臉上嘴角上揚,嘴唇有點幹裂,和他臉頰若隱若現的皺紋一起組合成某種奇異的魅惑。
薛迪看得呆了。
“輪椅給我。”沈默發令。脫掉黑色西裝,裏麵的襯衫散開了四顆扣子。看得見胸膛。
駛去浴室。
薛迪撿起地上沈默丟棄的義肢,摸了上去。
冷得有點讓人心寒。
“他的下身會是什麼樣?”薛迪站起來,悄悄走去浴室,窺視浴缸裏的沈默。
可是,什麼都看不見。
沈默丟給床上的薛迪一堆文件。
“幫我寫這個。”
“這是什麼?”打開文件袋。,拿出訂在一起的白紙。
“有娛樂雜誌邀我寫自傳。”沈默洗完澡,從輪椅挪到床上。
“那和我有關嗎?”
“編故事不是你的強項嘛。”開始往身上倒潤膚露。
他赤著上身,下身卻是保護得嚴實。絲綢的空褲管向後別著。
“我幫你擦。”薛迪拿過那個精致的瓶子。
他也沒有拒絕。
自傳本身沒有多大意義,重要的意義在於那本周刊能不能借此大賣。合同上清楚得寫著收益的分成和寫成之後的另外出書。
薛迪就開始這樣加油添醋地從沈默小時候開始寫,把他演藝圈的經曆細細數來,到後來的意外受傷致殘。。。。。。A周刊的銷量也就一路上揚。
刊登在A周刊的沈默自傳(片斷)
我並沒有深度昏迷,那聲巨大的爆炸之後我還能迷迷糊糊的聽見周圍人說話的聲音。聽見阿陵的哭聲。我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滾燙的,好像掉進了火熱的沸水。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意識雖然沒有完全喪失,但是完全睜不開眼睛,我的聽覺好像比平時好了很多倍,什麼細微的聲響在現在聽來都無比清晰。
當聽到阿陵痛不欲生得哭泣的時候,我知道事情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但是當我醒了以後,我才發現情況原來是這麼糟糕。
白茫茫得一片,我混沌地睜開眼睛,看清這個病房,除了躺在床上的我,沒有其他人。我想可能是我昏迷太久了。
我覺得我的腿很痛,兩條腿火燒火燎似的。是粉碎性骨折了嗎?要是這樣的話,我怕會耽誤我很多時間不能從事演繹事業了。我半睜著眼睛伸手去摸我的腿,我想知道我的情況。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摸到。
我看到的是兩截白色的東西。
我動了動我的腳趾,非常痛,到底是我的感覺騙了我,還是我的眼睛騙了我?
我倒在床上,心想,完蛋了。
我隻想死。
這個時候是我的FANS給了我莫大的支持,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所有關心我的人對我的支持,我想沒有你們我真得無法度過難關,在這裏我想對親愛的你們道聲謝謝
兩天以後我就坐起來了,盡管我的下半身觸目驚心,但是我做好準備去麵對。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我還能繼續從事我最心愛的事業,我隻是想著能如何康複,早點裝義肢。
我反複得練習如何用手來支撐身體轉動,如何反身,如何從床上到輪椅上。。。。。。這些動作我學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腿了,但我還要生活。
是的,我要好好生活。
這期的A周刊賣得快脫銷了,無數的FANS在看了這一章節以後感動得一塌糊塗,電視裏經常出現沈默的影迷歌迷拿著他的自傳邊流淚邊高聲表示永遠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