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娘親會傷心,”王寡婦蹲下身輕柔的說道,“阿火是好孩子,不想看到娘親哭哭,對不對?”
小人兒重重的點頭,“娘親不哭哭。”
“那阿火不要說見到爹爹好不好?”
小人兒糾結了很久,最後終於在娘親哭哭和爹爹兩者之間選擇了娘親,稚嫩的聲音脆生生的說道,“好!”
又把小家夥摟在懷裏親了親,王寡婦拍拍他的腦瓜,“去看娘親吧。”當過娘的她知道,在悲傷的時候,孩子是最快能讓她忘記傷痛的人,讓阿火陪著麗娘,會好過任何人的勸說。
這廂麗娘被送回家,徐氏不發一語的端來水為她清理手,洗掉泥土之後,雙手上的指甲縫裏還在不斷的溢出鮮血。鼻頭一酸,徐氏沒有抬頭放柔了手上的力道輕柔的為她清洗著。
麗娘放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木然的看著徐氏做事,不發一語。說她沒有任何反應,但碰到傷口的時候還是會皺下眉頭。這個樣子著實讓人傷心起來。
沒有人去問原因也沒人出聲。甚至麗娘爹原本到了嘴邊的怒罵也因為看到麗娘這個樣子咽了回去。
洗完手,徐氏和幾個婦人幫著麗娘換了衣服,麗娘終於清清爽爽的坐了下來,徐氏緊緊的握著麗娘的手不肯鬆手。她的另一隻手被阿火握著,好像知道大人的心情不好,阿火不敢出聲。
忽然麗娘動了,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抱過阿火在腿上,雙手緊緊的扣著他埋首在小人的頸項。小家夥還迷茫的看著四周的人不知道現在這個狀況是什麼樣子。
徐氏伸手摸了摸阿火,現在恐怕也隻有阿火能讓麗娘平靜下來了。
麗娘這一坐就是坐了很久,她沒有吵鬧,甚至有人來問她接下來如何的時候她也會出聲,放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首先發現這事兒的是王寡婦,她看到麗娘和前兩日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時候連忙找了徐氏說,
徐氏一聽也是不明所以,兩人觀察了麗娘許久,發現她沒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
“她想通了吧?”兩人不太確定的說道,想要從彼此這裏得到一個答複。
相視一眼都覺得奇怪,末了王寡婦沉聲說道,“讓她忙吧,忙起來或許就忘了這件事。”
要忘記是不可能的,但是多少能夠減少對疼痛的感知。王寡婦是有這樣的體驗,所以她清楚麗娘現在是在努力的過著自己的那一關。
聽了這話,徐氏擔心也沒辦法,隻能時時刻刻的看著麗娘,如果說她不聽的時候就讓阿火開口。隻要阿火開口的要求,麗娘都會聽,乖順的像個孩子。
而阿火也很聽話的跟在麗娘身邊,像是知道家裏出了事兒,很懂事,很貼心,同樣很讓人心疼。
這樣過去了兩三天,再也沒有地動的聲音傳來,麗娘想了想應該不會有事了。所以村裏人也各回各家去了。
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夥兒在一起,耳邊的聲音不斷。忽然之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心裏頓時覺得有些失落。好幾日沒收拾屋子,麗娘不吭聲的將家裏上上下下都打掃了一遍,此時的麗娘爹也能扶著拐杖下地,夫妻倆看麗娘樣子,當爹的心情自然是不好受的,當下就要過去說話,卻被妻子給攔下來。
徐氏歎口氣喚聲說道,“讓她忙吧。”
麗娘爹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麗娘,無奈的坐了下來,望著自己受傷的腿,忍不住用力打了一下。徐氏忙抓住他的手責備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麗娘爹哼了兩聲,“若不是這條腿不能活動,怎麼會輪到他?”
徐氏抿嘴不語,若不是這條腿,現如今出事的人回是誰,她不敢想。也不敢說。
麗娘收拾好了屋子,走過來說道,“爹,進屋吧。”說著扶著麗娘爹起身。
麗娘爹看著她麵無表情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心裏更是擔憂。這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麗娘”趕在麗娘轉身離開之前,麗娘爹出聲喚住她。
“嗯?”麗娘回頭看著父親。
“坐下來,和爹說說話?”麗娘爹指著身邊的位置。
“晚些時候吧。院子還有點活兒,做完過來。”麗娘說完不等麗娘爹有反應就出了屋子。
麗娘爹的視線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妻子,徐氏無奈的搖頭,“這幾日都是這樣,隻要她察覺到有人要跟她說那件事,她都會找事兒去做。我們都試過了。”
麗娘爹一聽頓時癱坐在床上,一瞬間覺得好像老了很多。
麗娘自然是不會當真回來的,麗娘爹也沒再叫人。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個晚上,沒出什麼事兒。到了第二天,房景同那些人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