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極為艱澀又暗啞的聲音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雖然聲音極小,但阿難還是聽到了。
“是是是,是阿難來看你了。叔叔。”阿難再也忍不住落了淚,在看到叔叔那張被頭發遮蓋住的臉隱隱約約之中露出的五官,阿難眼眶酸了起來。
徐舟全揉了揉眼睛,當真瞧見阿難,他老眼頓時濕潤了起來,“阿難?”
“叔叔,你受苦了。”阿難沒想到自己的叔叔如今會是這般,心中酸楚難忍。
徐舟全拉著阿難的手,親昵的拍著她的手背,不住的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阿難,你莫怪你嬸嬸。她那人就是那樣。看到你沒事叔叔也就放心了。”
“叔叔說什麼。阿難不相信叔叔會做出那般事。”
徐舟全嘴角溢出滿意的笑容,並沒有直接回答阿難的這句話。視線落在了一旁靜默不語的黑子翼身上,他見黑子翼器宇軒昂,並不如外界說的是個病弱的公子。而看他和阿難一起出現,便以為這人就是楚家少爺了。越看黑子翼是個不得多的人選,徐家叔叔滿意了。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兒。“能見到你們就好了。楚公子。阿難是個好姑娘,這些年來跟著我的確是苦了她,以後就拜托楚公子了。”
徐家叔叔對阿難也是真心疼愛的,隻不過他在娶妻之後,又不好管理內宅之事。加上自家內人那般。他更是沒有辦法護著阿難,起先的日子還好,到了後來隻要他開口,妻子都會鬧上一番,到了最後他什麼都做不了。是以,到了後來,他都是悄悄的給阿難一些東西,以至於阿難對這個叔叔格外的親密。
知道叔叔把阿翼哥當做楚家少爺了。期初阿難是想要告訴叔叔不是的,可見叔叔這般,她不好讓叔叔擔心,便沒有再反駁這句話。任由叔叔誤會。而且以阿翼哥性情,他應當是不會說什麼的。
黑子翼的確沒有打算要解釋,見徐家叔叔是對自己吩咐,他自然的接道,“不會有人傷害她的。”
冷硬又艱澀的聲音,卻在無形之中透漏著力度,徐家叔叔愣了下,旋即笑道,“如此便好。好了。你們回去吧,阿難以後也不要來這裏了。”
“叔叔?”阿難不解的看著叔叔,她還未和他說上幾句話。
徐家叔叔擺擺手,“走吧。阿難要照顧好自己。你記得叔叔說過的,不管遇到什麼事。再苦再難,一定要在心裏告訴自己,堅持,也許下一秒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他為她取名阿難並不是困難的難,而對她來說這是磨難。
“我知道,可叔叔,你真的做了那些事?”
“是啊!”徐家叔叔笑了笑,“如果叔叔沒有做的話,家裏怎麼奴仆成群?阿難。叔叔不求聖上有什麼恩情,隻要你好好的。你莫要怪你嬸嬸。最起碼,她在這種時候將你趕出了家門,你不必承受徐家的苦難。”
“叔叔不會的。你不會做那樣的事。你是好官”
徐家叔叔笑了笑沒有任何的解釋,揮手讓阿難離開,轉身再也不願意看阿難一眼。
辛苦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叔叔,阿難怎麼也不願意看到結果會是這般的。她抓住牢門不鬆手。“叔叔,阿難不走。您告訴阿難,您有什麼委屈告訴阿難,阿難替您告官。”
徐家叔叔再沒回頭,似乎沒有聽到。任由阿難在哭喊著,最後被牢頭聽到,將她趕出去。
被牢頭趕出了打牢。阿難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為什麼叔叔會變成這樣?叔叔是吃過苦的人,他最能體會吃苦人的心事了。為什麼還會這麼做?
一雙大手穩穩的抓住阿難的肩膀,阿難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哽咽道,“阿翼哥,叔叔不會做的。”
對此,黑子翼沒有回答。
“阿翼哥,你說,叔叔會不會被屈打成招?”
“他沒有挨打。”黑子翼說。
“那”
“也許真的是他做的。”
“不!”
黑子翼揚眉,並不理解她的自信來自哪裏?
知道他不信,阿難解釋道,“阿翼哥,叔叔是個吃過苦的人,他的仕途也不是一帆風順。他最能夠體會窮苦人家的感受,他不會……”
“吃過苦才不想再去體會。”冷冷的打算她,黑子翼說了個明顯的事實。
的確,正是因為吃過這些苦,他便不想再去吃苦,為了不吃苦他會給自己保證,什麼樣的保證最安全,那自然是銀子了。
聽完這句話,阿難再也沒出聲。
回去的路沒有變,隻是兩人都沒了要玩樂的意思。回程的時候阿難失落的樣子讓身後的黑子翼幾次抬頭看了過去,見南阿難完全失去了來時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