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贖罪
“死……了？怎麼可能死！不是說隻要臍帶血嗎？為什麼會抽血！他隻是個初生嬰兒，你們怎麼下的了手！”
“這不是他，絕對不讓我的孩子！”
李恩典不肯相信，失控的嘶喊，“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們藏起來了？沈世舟在哪裏，我要臉見他！他可以恨我，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的孩子！”
鄧城唇角緊抿，眼眶有些發潮，他立刻背過身，啞聲道：“BOSS說，等您養好身子，能二胎的時候，他自然會見你，接下來，您隻管好好修養。”
“讓他立刻來見我！”
不管李恩典如何歇斯底裏的嘶喊，鄧城還是讓人將她關進了病房，頭也不回的走了。
手裏冰冷的器皿，竟然裝著她的孩子，那血肉模糊的一小團，正是成型的小嬰兒。
她的孩子啊，她甚至連一麵都沒來得及見。
揭開罩布，李恩典看到這一幕，崩潰的痛苦，那聲聲力竭的痛苦，連帶著守著她的保鏢都難受了起來。
李恩典根本沒辦法麵對孩子的死亡，她痛恨自己的無能，更痛恨沈世舟的冷酷，她瘋了一般咒罵，試圖將他逼出來。
可是一連數天，他都沒有出現過，甚至連鄧城也是。
李恩典已經不哭不鬧了，她就那麼盯著那小小一壇東西，不吃不喝也不睡，逼得醫生隻能讓她被迫休息，可這麼熬著，先垮的是她的身體。
兩周而已，李恩典就已經瘦到了脫形，一雙眼已經徹底失去了光。
夏日的夜晚有些悶，李恩典看著那小小的玻璃罐，將它抱進了懷裏。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孩子是無辜的，為什麼他要這麼殘忍。
他真的這麼恨自己了嗎？那是不是她已經贖罪了？
她和他之間，從此就恩怨兩消。
她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終於一步步走了過去，用力跳了下去。
李恩典突然不見了，鄧城發現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而他用盡了一切手段也沒能找到她。
陳婷找到鄧城時，他一個人坐在醫院樓梯的台階裏，對著電話狂吼，接著就習慣性的掏出了兜裏的煙。
他看著手裏的煙，眼眶突然就紅了，這是沈世舟最喜歡的煙。
“BOSS，對不起……我把太太弄丟了……”
陳婷一臉恨恨的走到鄧城身邊，拽住他的衣領就是一巴掌，“是不是你動的手腳？為什麼白細胞會不匹配！那個孩子明明就是世舟和李恩典的！如果不是這樣，世舟怎麼會治不好！”
鄧城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他冷漠的扯掉她的手，厭惡的甩開，“BOSS為什麼治不好，你還用問我？如果你一而再的故意拖延治療，他至少還能多活幾年，根本不會這麼突然就……”
他的聲音隱約發顫，他喉嚨滾動了半天，那個死字也沒能開口。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用盡了手段治他，是他不肯直接和我生孩子！如果這樣的話，他早好了，怎麼可能中途出問題！”
陳婷想到沈世舟的心髒突然停止跳動，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更何況還是死在她的手術台上，這是她多年來第一次失敗的手術。
她不甘心的憤怒咆哮，把問題全都歸結到李恩典的身上。
“李恩典吸過毒，那種女人生的孩子本來就有很大的幾率生出來畸形兒，說不定她這幾年和男人亂搞還帶著什麼髒病，全都是她的錯！”
“啪！”
陳婷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的捂著臉，通紅的眼裏都是憤怒，“你憑什麼打我？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因為李恩典，世舟絕對可以撐得住！明明隻要一個孩子，隻要一截臍帶血，他為什麼寧可麵對死的危險也還是堅持和李恩典！”
“因為他愛她！”
鄧城脫口而出，痛苦的捂住了漸漸濕潤的雙眼，“你根本不知道，BOSS有多愛她……”
“如果他愛她，就該活著，而不是就這樣放棄自己！”陳婷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一點點掉了下來，“我不明白，為什麼他一點求生的意識都沒有，為什麼要放棄自己！”
當得知孩子的臍帶血救不了他時，陳婷瘋了一樣用盡了手段，但卻因為沈世舟一心求死，他真的沒再睜開眼。
鄧城啞聲問：“就算這一次犧牲一個孩子，你能保證他一定會好嗎？你以為，BOSS不知道他是因為自己基因的問題導致病變才一直治不好嗎？”
麵對鄧城的問題，陳婷猛的一頓，“隻要活著，我們總能治好！為什麼，他要死！”
想到沈世舟最後的囑咐，鄧城心裏都是苦的，“他隻是……在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