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酒吧包廂。
江嶠獨自坐在單人椅上看手機，左手食指的銀色指環與他的冷白皮尤其相襯。
身邊幾位男生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而他在想要怎麼提前離場。
送女同學離開的張旭去而複返，帶進來三位學長。
“瞧瞧我都碰上誰了？”張旭推開門，拍著掌引注意。
“喲，學長！這麼巧，來來來，都坐都坐，一起喝點。”沙發上有人起身相迎。
江嶠聞聲抬頭，第一眼看見大二的方臨，然後是鍾揚。
緊接著，視線和門邊那盞暖色燈一起，落在最後進來那人身上。
熟悉的十字掛墜讓江嶠頓了頓。
本能抬眸那瞬間，他和看過來的陳勤對上了眼。
不到兩秒，江嶠率先偏頭撇開了目光。
後來又覺得這樣不禮貌，於是溫和笑笑，大大方方對著三位學長打了聲招呼。
陳勤將手從衣兜裏抽出來，走到江嶠身邊想落座，卻被提著兩打酒的方臨搶先一步。
陳勤眸光往下垂。
一米八九的高個，視線就這麼一動不動瞥在方臨頭頂。
毫不知情的方臨還莫名感覺頭上涼颼颼，懷疑這包廂沒開暖氣。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還算濃密的頭頂，然後仰臉問陳勤，“你怎麼不坐？坐啊，都是學弟又沒外人，客氣啥。”
陳勤想說什麼，口袋裏的手機響起，隻好先出門接電話。
江嶠餘光不自覺跟著他背影走，直到門被關上。
旁邊有個人問，“張旭，剛剛那遊戲我們還玩嗎？”
這人和張旭都是江嶠室友，不過同專業不同班，江嶠一班，他們二班。
今天張旭生日，大半個二班人都被他喊來慶生，也喊了江嶠。
好歹是室友，正好碰上周五沒晚課，江嶠沒好意思拒絕。
女生們不想玩太晚，就在剛剛已經集體抱團回去。
張旭這會其實已有醉意，但還是開了瓶白的，“不是李明俊你怎麼想的，幾位班花都走了，咱們一群男的玩什麼抓手指，難不成男和男還能抓出感情來不成，換個遊戲唄。”
李明俊不知被戳中哪個笑點，憋笑著抬手揉了揉鼻子，“講這麼陰陽是擔心別人聽不懂嗎。”
聲不高，但江嶠挨得近，聽清了。
他指尖不由得收了收。
可能人敏感起來臆想就會被放大，他總覺得包廂裏其他人也聽見了，並且都在看著他。
唯一慶幸的是，最在意的那個人出了門。
即便如此，窘迫也讓江嶠不想再待。
然而耳邊的聲響打斷了他準備離席的借口。
張旭把幾乎倒滿的酒杯推到桌子中間，宣布了這局遊戲的玩法。
——倒酒大師。
輪流倒酒，誰讓酒溢出誰就喝掉整杯，或者回答一個問題。
張旭和李明俊暗中對了個眼神。
似乎是覺得女同學走之後沒意思，打算找點新樂子。
接下來大家眼睜睜看著李明俊將酒杯滿到無法多加一滴。
這剛開始呢，排在他後邊的江嶠就輸了。
李明俊善解人意似的笑，“別說這酒杯挺大啊，江嶠先前已經喝不少了，要不幹脆就答個問題算了唄。”
還沒等江嶠表態。
張旭已經從牌裏抽了一張，二班的幾位男生湊過去看。
“臥槽這問題，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嘛。”
“就是。”
“要不差不多得了，別耍一班學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