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臨江王府待了這麼久,你覺得臨江王是個怎樣的人?”這日閑暇時,琉煜開口問川因。
好不容易擺脫了飛鏢的束縛,川因還沒來得及放鬆一下,卻聽到這句話,她有些失神。思索片刻,實言相答:“你們不是都說他人挺好的嘛,的確啊,待人溫和,脾氣很好,很少發怒。”
琉煜瞧著川因的神情,搖了搖頭:“那你猶豫什麼?”
猶豫?是有的吧。其實對於玦翎此人,川因心裏一直存著隱隱的疑惑:“我隻是有時會覺得奇怪,既然他人心地如此之好,對周圍的人都如此寬容,為何單單他的妻子,他竟然忍心讓她獨居庵堂不理不顧,這似乎太不合情理了。”
“他一直不喜歡他的王妃,當年王妃進門,他就不曾正眼相待,更何況後來,凋雪死了,他對王妃更是心存懷疑。”琉煜回答。
“可是……”川因仔細考慮著,“如此一來,便是與當時的丞相為敵,是什麼原因讓他連偽裝都不肯?如果王妃與凋雪的死有關,他真的懷疑,以他對凋雪的情深意切,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為凋雪報仇的。”
“凶手不是她。”琉煜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苦澀,如一聲寂寂的歎息。
川因疑惑地抬起頭:“不是她?莫非,你知道是誰?”
凋雪的死……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時間隨著風聲倏忽而過,回憶起來,竟然已隔這多歲月。當年的琉煜,大概是十六歲,正值年少輕狂時。
(2)
那年玦翎與凋雪相識,相戀,大家都心知這注定難以有一個美滿的結果——門第之見,皇家人畢竟是太過在意。卻也都抱著希望,因為凋雪雖然身份低微,如果她肯,做一個妾室應該也是可以的。凋雪是江湖中人,本就很難得到皇室認可。
就這樣,本來應該可以很完滿的吧。誰曾料想,就在玦翎納凋雪為妾,張辦婚宴的當晚,溪雲閣卻起了火災。
“尤其詭異的是,溪雲閣並未遭受太大損失,閣中的凋雪,卻被活活燒死了。”琉煜聲音很沉,那段往昔,的確沒什麼隻得好好回憶。
“燒死了?!”怎會是這樣?川因大驚,“燒死了,那豈不是音容莫辨?”那麼,又如何確信那屍體正是凋雪本人?
琉煜輕輕搖頭:“你無法想象她的死狀有多怪異,房裏起了火,她的身體上燒傷卻都不致命,反而是事後驗屍,驗出了她體內有劇毒——”
“是中毒?”
“房間裏有摔碎的花瓶,似乎她曾與人有過爭鬥。”
川因的眉頭漸漸深鎖:“有人害她?”
“容貌未毀,眉宇之間,卻是安然的神色。”琉煜的聲音始終是低沉的,帶著輕微的傷感,眼神中,似乎流露出絲絲不忍。他至今記得凋雪下葬時的神態,淡淡的笑容仿若還是那個活潑善良的女子,毫未更改。可是她就那樣死了,留給生者一個懸念,卻走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