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熹微的晨光中,琉煜看到院子裏侍女已經在打掃落花,春已暮。他搖搖頭,徑自朝前走去。
這日早朝,文武百官無一缺席,紛紜人聲,似乎在預兆著某件不同與往的事情即將發生。
都是看好戲來的吧!琉煜心中暗諷。其實身處朝堂,臣子之於天子,便有如螻蟻微蟲,朝生,暮死。
果然,上朝時,天子震怒,將奏章狠狠摔在桌案上。
殿上的臣子都被嚇了一跳,卻依然有如鎮靜地旁觀——那些人,自然就是以刑部侍郎為首的那些老丞相的舊部。
“日前齊江王自盡於西府荒園一事,頗有爭議,所以朕也派了人又仔細調查,而今種種證據都指向臨江王玦翎,臨江王,你是否該給朕也給滿朝臣子一個交代?!”皇帝聲音極具威嚴,怒目圓睜,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眾人皆隻敢小聲議論,目光悄悄落在玦翎身上,有如芒刺一般。
舉朝皆靜,都在等著臨江王的“交代”。而臨江王卻氣定神閑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仿若這朝上軒然大波,都與他毫無關聯一樣。
皇帝睥睨著他,道“臨江王,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關於此事,你又作何解釋?”
臨江王這才徐徐抬起頭來,直視著明堂高座的君王,麵上卻毫無懼色。他開口說道:“既然人證物證俱在,我無話可講。”
無話可講,好一個無話可講!皇帝漸漸皺起眉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說“無話可講”,是認罪了?還是在暗喻皇帝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2)
琉煜思索片刻,上前勸道:“大哥一向性情溫雅,與人無爭,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現在是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大哥還是說明自己的難處吧。”
“難處”,這二字用的倒是恰到好處,暗暗指責他臨江王是又難言之隱的——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才會有難言之隱吧!
“皇上,還請給臨江王一個解釋的機會。”琉煜說道。他是想為玦翎說情?恐怕不是……
玦翎轉頭看看琉煜,嘴角似乎有一絲笑意牽起:“謝過三弟了,可是,玦翎不需要再解釋什麼,亦未打算要給自己脫罪。玦翎之罪,那奏折上應該已經寫了清清楚楚,皇上也已明白吧?”
皇帝當然再清楚不過。老丞相帶來的奏章上,仔仔細細列著玦翎的三大宗罪:一為暗中拉攏人心,培育自己的勢力;二為讓齊江王替自己頂罪隻餘,又將其迫害致死;三為拉幫結黨,密謀篡位。他害死自己的王妃,畢竟是間接為之,隻能算得輔罪了。
為官多年,眾位臣子們亦是心知肚明,這些罪過究竟是否為玦翎所犯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為太子,先皇逝世前又留給他過大的權利,他早就是皇帝的眼中釘了,就算這些不會牽扯到他,來日也會有新的罪責落在他身上,臨江王失勢,實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