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聞言川因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下來，驚道：“不行，我要跟著你去邊關！”當初絞盡腦汁才想到混在士兵中這個辦法，也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琉煜，怎麼如今他又變卦了？他這是找個借口要把她趕回去麼？
琉煜隻是淡淡掃她一眼，眉宇之間閃爍著隱約笑意，開口說道：“讓你換回女裝，又沒讓你離開。”
“嗯？”川因怔住，“你不是說女子不可入軍的麼？”
“也不是全然不行。”
“真的啊？”川因驚喜地看向琉煜，卻見琉煜的神情帶著一種詭異的意味。
琉煜隻是幽幽地說道：“本王出征邊疆，隨身帶著個妓人還是可以的，料旁人也不敢說什麼。”然後便轉身出去了，腳步輕得幾乎聽不到。
“喂！”川因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羞紅了半邊臉。什麼意思嘛，依他這話，好像從前也經常帶著妓人去打仗似的。
而後川因才從薑良那裏了解到，以往那些有身份的將軍們，大多喜歡私藏軍妓帶去軍營，打仗重要，淫樂似乎卻更加重要。有時需要一些名門望族監軍，妓人更是少不得的一件東西——於他們而言，這些妓人可不就隻算得上一件東西麼！
“那他……”川因聽著薑良的解釋，張開了口，欲言又止。
“你是想問，王爺是不是也同那些王公大臣一樣？”薑良一臉旁觀者清的模樣，抬眼瞧著川因。
川因被薑良那種目光看得尷尬，忙將頭低下去——那卻也是一種默認的姿態。
（2）
“王爺自然是——”薑良一開口，川因便又禁不住抬起頭來，她是很期待知道答案的。“自然是不一樣的。”
川因暗暗舒了一口氣。
“不過——”薑良卻又開了口，弄得川因又緊張起來，他嘴角挑起一個笑容，道，“川因你卻是個意外啊！”
川因自然也明白薑良話裏有話，卻也不再說什麼，轉身望向窗外，碧空如洗，陽光明亮，估摸又該啟程了。
將馬韁繩遞給了川因，琉煜有些猶豫，問道：“能騎馬吧？”
“能啊，不是又學過了麼！”川因反倒爽快，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利落。
有小兵們悄悄瞄過來，私自議論著：“王爺帶來的姑娘竟然還像個練家子啊！”
“早就說鉞江王不同於尋常人啊！”
……
川因淋了雨，琉煜擔心她不能長途奔波。可是昨日的雨後，路途泥濘難行，他借故耽擱了一個上午，這會兒也該起程了，不然，據新傳到的消息，蒼玉關那邊恐怕要守不住了。抬頭看到川因眉宇飛揚，精神充沛，便也轉身去騎馬。
似乎聽到他歎息的聲音了，很低很低，又隱藏著無奈的情緒在裏麵。川因舉目而望，隻能看見琉煜的背影，盔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凜冽的光芒，那麼耀眼，那麼奪目。她的心，不經意地便被觸動了。
忽然之間，竟然有些後悔當初說過的那些話，說希望那人戰死沙場雲雲……現在想來，並不是那般的希望吧？反而是不願了，反而想要，他能好好地活著。就算他的生存要靠心機謀劃來維持，她也希望，這世上，有他淡然沉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