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楊柳新生,春風帶著微寒,輕輕拂岸。
沒要神醫和水溱相送,幾人簡單話別後便踏上北上路程。
江岸上剛好泊著兩艘船,琉煜與川因同船,薑良和帶來的手下坐一艘。於是薑良上前去詢問費用。
“過江一人八錢。”船家見來了顧客,出來招呼。
薑良蹙眉,又去問另一位船家,卻也是同樣價錢。
“嗯,那就上船吧。”琉煜淡淡應了聲。
“公子是要過江嗎?”琉煜正打算上船,忽然有一聲吆喝從身後傳來。回頭但見一條小船緩緩劃來。
那船稍微小些,船家戴著鬥笠,看不清眉眼,隻見有青色胡須,似乎是個中年人。船家體態偏清瘦,撐著船杆,語氣輕快:“公子坐我這船如何?一人五錢。”
聞言琉煜不禁笑了,倒還有搶生意的。
而那邊的兩位船家也是變了臉色。
“當然,要選哪個全憑公子了。”後來的這位船家倒是很隨和,似乎也不怎麼在意走不走這一趟。
薑良無奈歎息,不知王爺是要坐便宜點的這個,還是船更大些的這個。
“川因想坐誰的?”琉煜含笑問道。
一直沒怎麼出聲的川因這才抬起頭來,看看琉煜,又看看那些船家,伸手輕輕一指:“那就坐這個吧一一”她所指的是來得稍晚些的那個,“我覺得這位船家人更和善點。”
“那麼,我們便坐這個了,薑良你們隨便挑一艘吧。”琉煜說著與川因上了船,隻覺那邊沒攬到生意的船家看過來的眼神都可以殺人於無形了。
(2)
起初,琉煜與川因皆是現在船頭,觀望著江上風光。
微風吹拂著江麵,陽光下粼粼波光,煞是好看。不過川因南來北往走得次數多了,看不一會兒便厭了,道:“我進篷裏去歇會兒,昨晚沒睡好,有點乏了。”
琉煜也不多說什麼,便讓她進去了,自己則去找船家閑聊。
“船家走這一趟每人隻收五錢,可夠養家糊口麼?”
“哈哈,”船家爽朗地笑道:“足夠了,我沒有家室,所謂養家糊口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原來是這樣啊,”琉煜作恍然大悟狀,“船家為何還未娶妻?”
船家搖槳的手忽然一僵,似乎想到了一些感傷的往事。然後他又恢複了之前的豁達態度:“是機緣相錯吧。”
“機緣……這兩個字真是好極。”琉煜聽到他的答案,也有些失神,然後偏轉了話題道:“看得出船家是個豁達從容之人,不為旁事勞形傷神,這也真真令人豔羨。”
“既是旁事,何必徒惹憂愁!”船家發出一聲喟歎,回頭看向琉煜:“公子要去京城?”
“正是。”琉煜也不相瞞。
“京城那地方,本就是繁華呼應著利祿功名,勞形傷神第一要地,你既羨慕我這自在生活,又何必還回那個地方去!”船家說著搖了搖頭。
何必還回……這個人,知道他本是從京城而來?!琉煜暗自蹙眉,麵上卻依舊談笑風生:“有些事情要處理,否則我也不想回去。”
忽然陰天了。
船家笑了笑,道:“我在這裏待了幾年了,大致琢磨清了氣候變化情況,這很快就會下雨了,公子進去吧。”
待了幾年了……這人不是本地人,講話帶著北方口音。琉煜抬頭看看船家,便轉身進船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