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爺小心!”忽然聽得一聲大喊。
琉煜猛然回神。似乎有一道身影快速從麵前掠過。
當胸一劍,血流得洶湧。浸染了滿眼悲傷的色彩。
這暗夜,突然陷入岑寂無聲。
一瞬失神,琉煜反身將手中長劍當空一劃,次第掃過身後環繞的黑衣人的頸。眼眶,是欲裂的猩紅色。
川因趁機挑起身前擋著的對手的彎刀,趁其不備,一刀刺進那人體內。
川因從沒有想過,短短不過十日光景,她竟然要殺那麼多的人,見那麼多的血。當初被收為暗客時心不甘情不願,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沾染人命的債。而今,原來麵對生死攸關的時刻,真的是別無選擇。
當生存的殺手們倉皇逃竄,空氣中,血腥味已經濃的散不去。
“薑大哥!”川因扶起倒在地上已然動不了身的薑良,不禁淚凝於睫。
琉煜的手一抖,長劍摔落在地,上麵的血跡尚且發出妖異的紅色光澤。他怔怔站在原地,一時間手足無措。
適才,若不是薑良替他擋掉了那要命的一劍,此刻躺倒地上的便是他自己了。
“川因……”薑良嘴角溢出了鮮血,將他披散的發絲都黏成了一縷一縷,顯得狼狽不堪。
“嗯,薑大哥,川因在的,川因帶你去找郎中!”川因咬著唇,盡量不讓眼淚落下來。她知道,薑良隻剩下一口氣了,縱使神醫叔叔在此,也回天無術。可是,她不想他死。
“不必了……川因,薑良隻求你一件事……”
“薑大哥請講,川因一定做到!”
(2)
薑良便放心一笑,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牽起嘴角:“幫我轉告芸倩,好好活著……就好像,薑良始終陪在她身邊那樣……快樂,無憂。”
芸倩。能夠讓他在生命彌留之際尚且惦念放不下的,也就隻有芸倩了。可是啊可是,薑大哥,如果你死了,芸倩又怎麼能好好活在這人世間?!縱然心中這樣想,川因依舊是滿口答應:“薑大哥放心,我會告訴她的,芸倩,她一定會很好很好地活著。”
“還有……川因,”薑良輕咳了兩聲,又有鮮血從口中湧出來,他聲音明顯低下去,“王爺並非狼子野心之人,你,一定要等他……”
川因微怔,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琉煜。卻見琉煜站在兩步之外的地方,背著身,仰望著漆黑夜空。川因便不知應當如何來回應了:“我……”
“遇見一個真愛的人……不容易,不要,輕易就放棄……”薑良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雙眸緩緩合起。
“薑大哥……”川因開口,聲音隻有嗚咽。仰起頭想要把淚水倒回去,卻恍恍惚惚,看到夜空中忽然有一顆星閃亮。
隻一瞬,便又湮沒在茫然夜色。
良久,琉煜轉身看著遍地屍體雜陳,深深地歎了口氣:“回去吧。”
川因聞言抬起眼來看他:“薑大哥怎麼辦?”
琉煜輕輕俯身,扶起川因,然後將薑良的屍體抱起,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麵。
川因擦了擦眼淚,連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