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連忙起身,手腳利落地翻找藥箱,很快找出了一盒胃藥,倒了溫水,扶他坐起來讓他吃下去。然後又打開熱水器,禍不單行的是——這個點居然沒熱水。邵茜茜轉身去廚房煮了一鍋開水,又用冷水混合,讓溫度變得溫熱至極,但又不至於燙傷人。擰好了毛巾,為了不讓溫度降下來,她快步奔向床邊,讓顧涔雲靠在她肩膀上,略顯強勢地拉下了他捂住胃部的手,然後把溫熱的毛巾按在了他的胃部,給他熱敷鎮痛。
由於沒有盆子,她隻能來回多次。捂到溫度下降就馬上去換,這樣五六次後,水開始變涼,她又照樣畫葫蘆,再煮了一次,隻是這次,顧涔雲的胃痛似乎已經平複了許多,平躺在床上,默不作聲地看著她。邵茜茜撩起頭發,最後給他捂了一次。把毛巾掛回去,抬頭一看鍾,已經半夜三點半了。
顧涔雲看起來很累,隻是熱敷法看起來很有用,等邵茜茜把剛才匆忙間踢亂的東西都放回原位時,顧涔雲已經睡著了。
明天他還要八點半早起,自己也要跟著起來做早飯,還是早點睡吧。邵茜茜鑽入了自己的地鋪裏,沒過多久就沉入夢鄉。銀川的半夜很冷,哪怕是在酒店房間裏,蓋著不算厚的被子,半夜依然覺得有點冷,她扯著被子縮緊了身體。不知過了多久,又覺得身上暖和了起來。明明已經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困倦的眼皮不想睜開,她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抱著被子睡了下去。
翌日。
長期的早起鍛煉習慣讓顧涔雲早已養成了慣性的生物鍾,無論前一天多晚休息,第二天總能在八點半之前睜開眼睛。剛睜開眼睛,五官還沒開張營業,就感覺到有點不同——邵茜茜正乖乖地窩在了他身邊睡覺,雙手抱著他的手臂,頭乖乖又有點委屈地占用了一小部分他的枕頭。
哦,該死的,他記起來了——昨天晚上,到了四點多的時候,他聽見了邵茜茜蜷縮在地板上拉被子的聲音,作為一個寬容大量、禮尚往來又怕麻煩的雇主——當然了,他可沒那種分神照顧自己患上感冒的助理的時間,顧涔雲沒有詢問當事人願不願意和他同床共枕,就直接把在睡夢中喊冷的邵茜茜抱上了床,讓她占據他的床的一個角落睡覺。
一大早睡醒,兩個人的睡姿早就變了。也許是寒冷的驅使,也許是熱源太有誘惑力,邵茜茜直接鑽進了他的被窩,就這樣靠著他睡覺了。她倒是沒有什麼四仰八叉、打鼾踢人的習慣,甚至那毫無防備的睡臉還十分賞心悅目——烏黑的發絲鋪展在雪白的被褥上,柔軟的睡衣下是她暖熱瘦小的身軀。她睡得那麼香,毫無防備心——就好像某種小動物露出了自己最為脆弱的脖子和腹部,以一種表示臣服和親近的姿態。
感受到手臂貼合的柔軟身軀,一大早,顧涔雲就漲紅了臉——可見,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是自己沒有問過人家意願就把人家抱上床的。此刻縈繞在顧涔雲心裏的隻有一句話——沒想到這個助理居然、居然那麼……那麼主動,這麼淫`蕩!穿著睡衣抱著他睡,就這麼著急投懷送抱嗎?!雖然,雖然他也並不討厭她——不僅不討厭,偶爾想想她給自己做飯的情景,也覺得能勉為其難地恩準她喜歡自己——畢竟她那麼溫順,那麼聽話,不知道被拒絕了會躲在哪裏哭呢……可是,就算有這個打算,這不代表他現在就會馬上接受她了——突然擁有一個女朋友並同居什麼的,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過,這種抱著一個暖暖的抱枕睡覺的感覺真好——更重要的是,這個抱枕不僅乖乖的不會亂動,還很香。
邵茜茜在顧涔雲身邊工作了差不多一個月,也沾染上了他標準到極致的生物鍾作息習慣,沒過多久也醒了,看見自己躺在比地板柔軟許多倍的床上,旁邊還有一尊大佛,嚇得差點心髒病發,一個鯉魚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裏!”
顧涔雲耳朵有點紅,但是他決定先發製人,不能讓這個小助理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動,免得她侍寵生驕——“昨天晚上,你一個勁地喊冷,求我給你床鋪的一角讓你睡,作為一個寬宏大量的雇主,我就恩準了。”
邵茜茜:“……”
她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準備回答一句“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覺”,隻是這時突然想起那段醉酒錄像,突然又喪失了自信,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在顧涔雲拿出那段錄像之前,她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會撒酒瘋的,而且撒酒瘋會撒得這麼無厘頭。那麼,也很難保自己會不會在睡糊塗的時候,真的提出了要爬床的要求……
顧涔雲耳根有點紅,依然麵不改色,再接再厲地胡說八道:“我恩準之後,你就爬到床上了。半夜,你撒嬌要我抱著你睡,我經不住你再三撒嬌,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你剛才那是什麼反應?別跟我說你打算不認賬。”他微微揚起下巴,眯起眼睛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