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和爸爸就住下來,沒過幾天,爸爸也換上一身軍裝,比以前更挺拔更英俊。現在我最喜歡做的就是在爸爸進門的時候衝進他懷裏,讓他把我高高舉起,然後坐在他的肩膀上進屋。
嬸嬸每次看見我這樣,都會嘮叨我,“怎麼女孩子這麼淘氣,長大了可怎麼好!”爸爸每次隻是當作沒聽見,繼續讓我坐在他的肩上到處轉悠。如果這話被爺爺聽見就更好玩了,他會眉毛一皺,吹胡子瞪眼睛的大聲說,“女孩子怎麼了,程家的孩子就應該這樣!將門虎子我是指望不上了,連個將門虎女你也要有意見?看看你把程裏教成什麼樣子?不要再來打媛媛的主意!”
這時候我和爸爸會躲在一邊偷偷樂,然後看著老頭甩袖子離開,嬸嬸憋著一肚子氣帶著保姆懷裏的堂弟離開。
嬸嬸每次都這樣,明知會被爺爺說也不知道改。她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好象幼兒園裏被搶了玩具的小朋友,敢怒不敢言,又心有不甘的。其實搶了就搶了唄,去玩別的不就行了?幹嗎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日子久了才知道,原來嬸嬸是因為爺爺不肯把駐紮在外地的叔叔調回來,所以經常帶著堂弟來找爺爺求情,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叔叔呢。尤其是爸爸回來後,直接進了這裏的部隊,嬸嬸覺得不公平,更加頻繁的來找爺爺出麵,想把叔叔調回來。
還有,嬸嬸和叔叔是住在外麵的,也是部隊上分的房子,離得不遠。但是嬸嬸一直想搬回來住,她說叔叔不在,很多事沒人照看不方便,但是爺爺就是不同意,說叔叔都成家了,沒有理由再住回家裏,如果覺得不方便可以申請隨軍。嬸嬸怎麼可能同意?那麼偏遠的地方。
其實原來叔叔和嬸嬸也是住在這樓裏的,但是後來程裏出生了,嬸嬸嫌這兒的房子太背陰,正好叔叔也分了房子,就搬出去了。可是新地方雖然也是軍區大院,但畢竟和這裏的警備森嚴沒法比,嬸嬸覺得住那裏不夠氣派,才又想搬回來,可惜未能如願。如今爸爸和我一回來,她就更不可能搬回來了,所以才會對我們更加的不滿。
“大伯一回來就給安插進了部裏,難道不是您出的麵?那可是肩章換的最勤的地方,沒有您說話大伯能進得去?他都在地方上這麼些年了,就算是有軍籍也早作廢了!”
“你就知道肩章上的條條杠杠,國棟當初是派駐地方,軍籍一直都在,現在調回來有什麼奇怪?他的專業對口,不用任何人說話一樣進得去!哪象國梁,什麼本事沒有全靠老子的關係混個營長,還好意思往回調?你讓他老老實實呆幾年再說。”
“爸,國梁也是您兒子,您不能這麼偏著大婆婆的兒子啊,您這樣婆婆能不得病嗎?”
“都是我兒子,哪個我也不偏著,各自憑本事去!你婆婆她自己想不開,你不要也象她那樣!”
蹲在牆根下挖蟋蟀的我縮縮脖子,十分同情嬸嬸,老頭發起火來可不是一般的嚇人,嬸嬸也是,總是學不乖,爺爺這人就得順著他的意思說,你非要嗆著來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不過,原來爸爸和叔叔不是一個媽生的啊,我奶奶,就是爸爸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可怎麼也沒看見叔叔的媽媽呢?
大人的世界還是那麼複雜,我都上一年級了,還是不太明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