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過完生日,我就覺得冬天要來了。今年的初冬一直嗚嗚地刮著大風,吹得臉生疼生疼。我把自己扔進書堆,除了平時上課,我的晚上、周末都報滿了各種課程,參加各種社團和加入學生會。我想隻有忙碌著,我才不會感覺到孤獨。

葉銘馳找了個女朋友,謝瀾為此鬱悶了好久。那是一個清麗的女孩,叫文燁,瘦瘦高高,齊肩發,清純可人,而且彈得一手好鋼琴。謝瀾說我回家的那幾天,學校開了一次晚會,文燁彈了一曲鋼琴,很優美,葉銘馳注意到了她,然後一周之後,兩人就成雙成對出入了。留下幽怨的謝瀾,和我。我想我們已經習慣了葉銘馳的存在,一下子被人搶了去,有點不太習慣。老是會喊到他名字後,才發現他已不在我們身旁。

“找的女朋友都是跟你一個類型的。”謝瀾說的很傷感。因為自己永遠都成不了那樣。

我沒有說話,我隻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應該得到幸福。不管他現在是否幸福,至少已經開始邁出一步了。我拂過謝瀾的圓臉,如嬰孩般柔嫩,什麼時候你也能朝自己的幸福邁出一步。我最終沒有說話,隻是轉身收拾了書本,我今天晚上要上人力資源課。

就這樣一周又一周,我的生活很規律,上課,參加活動,睡覺,再上課,再參加活動,再睡覺......

英語四級考試剛過,這點對我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馬上要準備報關員的考試。我的計劃裏,後麵還排了會計證、秘書證五級、人力資源管理員證、英語六級、日語四級、法語四級......我能想得到證書我都要一個一個排上我的計劃,一步一步考過去。

夜裏九點,剛上完法語課,我緩緩地走出教室。我把帽子又壓了壓,發絲從帽子兩側流出,在風中飛舞。我抱著書本,心裏空蕩蕩的。這個點的夜裏是寒冷的,路上一會功夫就空無一人,寒風吹過兩旁的樹幹,發出嗚嗚的聲音。

快要靠近宿舍了,漸漸地有些人影。宿舍附近有小超市、奶茶鋪、水果店,所以還是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轉悠。老遠,我看到葉銘馳和他的女朋友在爭吵,聲音很響,但是風聲吞沒了他們的爭吵。後來,葉銘馳甩了她一巴掌,她便捂著臉跑了。他站在那裏好久好久,頭微垂。

我的手機進來一條信息,謝瀾:在哪裏,出事了,文燁和老師開*房,被葉銘馳的哥們碰個正著。

我沒有回。許久,我才走向葉銘馳。才多久,一個花見花開的陽光少年,變得這般的落寞,連地上的影子都是那麼蕭條。

“我沒事。”他淡淡地說。

“我知道。”我答著,“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想他隻是難過,並沒有傷心。好不容易放開自己,想嚐試愛另外一個人,卻得到這樣的背叛。

葉銘馳伸手撈過我,把我摟在懷裏,壓製了我掙紮的雙手。“就一會,”他沉沉地在我耳邊說,“我就靠一會,就一會。”我沒有再掙紮。他把頭靠在我的肩上,緩緩呼吸。我伸起一隻手,拍著他的背:“別難過了。”

許久,葉銘馳才抬起頭,鬆開我。“我怎麼也找不到那麼一個人,能夠像愛你一樣愛她。”他的眼神炙熱而淒涼,我的心頓時涼到生疼。“這也是公平的,我把她當替身,而她背叛我。”他緩緩地說。

“是不是找一個愛自己的,才會不那麼辛苦?”我開始有這樣的疑問。我想我未必能夠安慰得了他。他的眼睛是那麼迷茫。而此刻的我,也是迷茫的。如果我當初沒有愛,隻是享受別人愛自己,那現在不會如此痛苦。

“你呢?”葉銘馳看著我,仿佛看到了我的迷茫。這樣的葉銘馳我有些招架不住。玩世不恭的葉銘馳是那麼不羈,而這樣憂鬱的葉銘馳卻那麼惹人憐。

“我很好。”我自己都覺得這句回答是那麼蒼白。

“你好就不會這樣拚命地壓抑自己,不會這樣狠狠地折磨自己。”葉銘馳的眼睛那般柔情,“即使我不能愛你,你也找個能好好愛你的,這樣我才能死心。”

“我不夠強大,自己的愛情都不能保護,所以沒資格愛。”今夜月色朦朧,淡淡的縹緲時而遮掩住那彎殘月。我伸手攏了攏自己的帽子,把自己的神色深藏在飛舞的發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