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嚴城外百裏,寬長的古道上,綠樹掩映芳草碧連天。一輛不大不小的馬車不急不慢地行駛著,有幾分悠閑。
馬車夫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穿著灰色衣衫,眉目清秀,小眼裏滿是狡黠機靈。今日天高雲清,一路上花香草青樹影婆娑,少年心情似乎格外好。想唱歌,於是也就唱了出來:
客人你玉樹臨風
夫人你美貌如花
過客啊你行行好啊
好人有好報
浪裏格朗
浪裏格拉
……
這是蘿卜頭近日閑來無事自創的乞討歌,在天下乞丐堆裏流傳日廣。作為丐幫最年輕的一把手,他的穿衣打扮歌曲創作自然為眾乞丐所效仿。這讓他頗為驕傲,公子教授他的管理之術,果然屢試不爽。這一想,更加高興了,這首歌兒唱的愈發驚天動地,鳥飛蟲逃,天昏地暗。
偏偏蘿卜頭還自認為歌喉動人,唱的愈發聲嘶力竭,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馬車裏的人眉頭皺了皺眉,從夢中醒過來。微乎其微抬了抬手,青色素布車簾子動了動,那唱歌正歡的蘿卜頭喉頭一緊,半刻之後哈哈大笑,笑得鼻涕眼淚一把抓。
馬車裏人察覺到不對勁,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手:點穴這功夫,真是難為她了。又想想,人無完人,她也不是全能的,十全九美也就好了。
馬車穩穩挺住,蘿卜頭在馬車頭笑了半刻,一邊笑一邊思索如何跟公子道歉。是一路笑到百裏外的驛站,還是馬上竄進車裏求饒?蘿卜頭分析了下笑兩個時辰的後果,立馬掀開簾子淚眼汪汪看著一身白衣麵色微微有點懊惱的他家公子。
“哈哈……公子……我錯了……哈哈哈哈……”
“公子……哈哈哈,公子???????”
“公子-----”
被莫名其妙點了笑穴的蘿卜頭,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有吐出來。
那膚白如雪眉眼如畫的白衣公子睜開眼,眸光細碎了空氣,整個人和這有半破舊的馬車有幾分格格不入。又是一個抬手,這回蘿卜頭不笑了,心下高興,卻突然感覺右臂微麻,稍稍一使勁,右臂怎麼都抬不起來。
又被點穴了?
四十五度角,再次淚眼汪汪看著他家公子。
許久,那白衣公子才緩緩開口,聲音慵懶含著幾分魅惑:“十八般武藝公子我都有熟識,輕功劍術也難得幾個對手,可惜這點穴手法和我八字不合。你先且這樣罷,兩個時辰後自會解開。”又頓了頓,眸子看了看僵在木板上的蘿卜頭,眯上眼:“至於趕車,一隻手也無礙。”
“公子,”蘿卜頭一個趔趄,哀怨哀怨地看了一眼他家公子,隻覺得自打他跟了公子後,雖然外人對這位千尋公子奉若神明、傳的神乎其神,但他深受公子摧殘,那顆脆弱的小心肝也在一天天的曆練中愈發堅強起來。今日是他擾了公子安眠,算來算去也不能說公子心黑。
想了想,垂著腦袋出了馬車,對著小黑馬腦袋碰了碰以示安慰,小馬親昵地咬了咬他右手,沒有任何馬語安慰。半刻後蘿卜頭而後熟練地趕車------遇到公子,終究是幸運多一點。抬眼望天,記起了和公子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