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爺大名欒保國,外號欒教授。叫他教授其實是圈子裏的人對他的戲稱,因為他早年在地區考古隊工作,對考古挖掘很有一套,雖然現在人已退休在家,但來找他請教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他和楊陽的姥姥家住在一個院子裏,門對門中間就隔著一個不大的天井。楊陽打小就跟他熟悉,叫他欒爺。
欒爺正在院子裏逗鳥,那隻會說話的鷯哥是他的命根子。
“欒爺,早呀。”楊陽見麵招呼到。
“陽子,你怎麼沒上學?”欒爺笑著說。
“我想跟你說件事兒,專門回來找你,這是我同學潘峰。”
“哦,什麼事兒?你說吧。”
楊陽瞥了一眼他姥姥家的門,擔心他姥姥隨時會出來看見他影響他說話,“欒爺,我們進屋說吧。”
欒爺理解楊陽的意思,“那就進屋說。”
欒爺看上去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皮膚黝黑,體態微胖,臉上皺紋很深,一對三角眼炯炯發光,給人印象深刻。
走進欒教授的家就聞到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客廳裏是那種老派的擺設,衝門放著一張八仙桌,桌子兩邊擺放著兩把陳舊的木椅子。桌子的正上方貼著一副發黃的年畫,畫的兩邊是一副對聯。最招人眼的是靠牆的那排書架,在那上麵擺了很多古舊的瓶瓶罐罐。
當楊陽講完我們今早在龍亭公園遇到的怪事時,欒爺的表情是滿臉驚愕。我想起來我還拍了一張照片,就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但打開一看,卻是白糊糊的一片,什麼也沒有拍到。我讓楊陽看,楊陽也感到奇怪。
這時,欒爺“啪!”地拍了一下八仙桌,大叫道:“那就對了!”
“什麼對了?”楊陽和我被莫名其妙地嚇了一跳。
欒爺站起來,滿臉的興奮,在屋子裏鍍了幾步,他哆嗦著在桌上的香煙盒裏掏出根煙點上,然後看了我們一眼,神秘兮兮地低聲說:“衛隊的出現,這說明東西沒有被人挖走。”
“衛隊?什麼東西被人挖走?欒爺,你說的清楚點好不好。”楊陽看著欒爺的樣子著急。
“你們看到的東西,不對,不是東西,我說錯了。你們看到的那隊人馬是真的,那是宋徽宗的衛隊。”
“宋徽宗的衛隊?欒爺,你開什麼玩笑?”楊陽笑著看我一眼,又轉向欒教授,“欒爺,我們可是學曆史的。我這哥們對宋史很精通。”
欒爺緊鎖著眉頭抽著煙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然後勉強擠出一點兒笑,“你們先走吧,我要查些資料。”
“別呀,欒爺,你還沒有說這是咋回事兒呢。”楊陽不滿地說。
“這事兒我現在一時半刻還真說不清,我要查查資料。”欒爺明顯地在搪塞我們,我感到他一定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但不想告訴我們。
楊陽好像沒有看出來,還在一個勁地問:“那你說,我們遇到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鬼?肯定是鬼。你們不是說他們進入牆壁消失了嗎?如果是人,肯定做不到的。”欒爺一邊用眼睛瞅著書架上的那些罐子,一邊敷衍的回答。
我們看出他已經心不在焉,再呆下去也沒有意思,隻好告辭離開。剛走出門外,就聽那個掛在樹杈上的鷯哥說話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欒爺連忙向它揮手:“去,去,去,別瞎喳喳。”鷯哥撲棱撲棱翅膀不做聲了。
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對楊陽說出了自己對欒爺的猜測。
“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你看他聽完你說的事兒以後,激動的不行。先是大喊大叫‘對了’,又說什麼宋徽宗衛隊,什麼東西沒有挖出。”
“是呀,我也有這種感覺。看來這事兒還有些蹊蹺呢。”
“哦,你說會是什麼名堂?”我看著楊陽問。
“一定和古董有關。你不知道,這個欒爺可不簡單,在開封古董界也算是個人物。”
接下來,楊陽詳細地告訴我欒教授的事情。
欒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兒,他1958年初中畢業就被招入地區考古專業隊。剛開始是負責測繪,後來成為技工,什麼打探洞,發掘,繪圖,拍照,修複樣樣都幹過,也算是個行家裏手。三十多年的工作經曆,他參加過地區多次重大考古發掘項目,比如:夏老丘遺址,商囂遺址,魏大梁城遺址,北宋皇宮遺址,金朝皇宮遺址,元河南江北行中書省遺址,明周王府遺址,相國寺,洪福禪院,北宋皇陵,以及開封府遺址和古城牆遺址等等,大大小小幾十個。
幹考古這一行總是在發掘古代前朝的物品,少不了會跟古董呀甚至棺槨和遺骸什麼的打交道,會不會遇到邪怪的事兒,楊陽曾經問過欒教授。
“有呀,邪怪的不得了!我就遇到過一次。”欒爺告訴楊陽,那次的事情他差點小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