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正在我娘親的一個朋友一生一起走的那種閨蜜的娘家裏等熱情的晚飯,我實在是非常樂意通過名正言順的手段並且是在我娘親的親自帶領下把一通作業扔在空蕩的房間裏麵。
畢竟那些都是些題型恒定、數據萬變的高考上下五百年中華小題庫的滄海一粟、九牛一毛。
有一次我因為參加一個義演結果沒來得及做物理作業,但縱使麵對的是固執古板老古董的物理老師,我還是處變不驚、理直氣壯地用半個小時做完一份高考物理模擬卷並且用滿分淋漓地征服了老古董。
當然我並不想承認魚馳後來做了一下,同樣的結果他隻用了一首歌的時間。
我深刻懷疑當時他開啟了單曲循環模式,哼,一首歌的時間,有種和我比語文比英語啊,哎魚馳你別跑啊。
我坐在院子裏吹著不知道是東南還是西北風感覺讓人很想放空,看著門前的小菜園裏的生機勃勃,我不禁又想起魚馳那棵朝氣蓬勃的小白菜,以後我也要買個帶院子的屋,在門前種滿小白菜。
今天我來的這家裏吧,有個超級開朗的女孩子。嗓門大,放得開,在飯桌上時不時來一句陝北民歌或者竹板那麼一打呀,常常讓我們一幹人等開懷大笑。
這種性格我還挺喜歡的,但有點玩不來,我還是單純可遠觀而不可學來地瞧瞧就好了。
說起來魚馳當年認識我沒多久時候也曾經對我說誒程氓我覺得你話真的好少啊。我恩了一聲表示沒有異議就把他晾一邊去了。
我平常和人真的話挺少的,和熟的人才玩得開一些,我大多數的想法都融進一筆一劃裏去了,寫點雜文啊歌詞啊,魚馳對此還是非常讚同和欣賞的,那個沒出息的,就因為我曾經用我的稿費請他吃過一頓飯。
魚馳沒出息的事情可不止就這麼一件。
我不說他小時候看見我摔倒掛個彩旗飄飄哭得比我還凶勸都勸不停,也不說他小學時收到有生之年第一封小情書可憐兮兮地來問我怎麼辦呀怎麼辦呀,這些都是小事兒,就單看他為了我這個被純正地道的流氓攔住去路的小流氓挺身而出結果住了一整個暑假的院,我就覺得魚馳這貨連沒出息也沒得這麼呆萌傻氣。
有個baby有福氣,沒有baby沒出息。林夕大人這詞寫得可真俏皮,可我啥時能做一個有福可享的人呢,我看了一眼飛馳的魚那亮著的頭像,歎了一口氣。
魚馳這人吧,認識他這麼多年了倒也還沒見他談過什麼戀愛,這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因為這表明他不是個隨便的人,進而表明這一次他對那個連鷗可能是認真的。
哎呀我的天呀,我怎麼有那麼一點焦慮呢。
魚池加蓮藕,這是要整一出《荷塘月色》麼,不能夠啊,那丫的地位不是早就被民族風給席卷了麼。
他倆要真成了我就關上城門和魚池斷絕一切外交來往,我甩甩我帥氣的短發回頭去找新的瘦西湖大運河北冰洋,不就一方小魚池麼,我就當我過去的青春不慎失足溺死在那裏麵了。
沒錯,夠酷啊程氓!
這時候飛馳的魚頭像開始跳了。
他那頭像是我有一年參加學校插圖比賽心血來潮畫的一條不明科屬的深海魚,當時我讓他幫我投稿過去來著,因為我的郵箱為了證明它的價值在關鍵時刻傲嬌地歇菜了,我這人懶,不然重申一個也不過分分鍾的事情。
我記得魚馳當時給的評價是哎程氓你啥時候改走抽象藝術這條路了?
我白了屏幕好幾眼雖然我知道他看不見,但魚馳很快又發來一句我勸你還是趁早回頭吧我說真的你別瞪我了。
我我我瞪死你。
那天晚上他就改了頭像,我向他索要高額版權費,他說他這是時刻提醒我不要執迷不悟毀藝術,我當時心虛來著,一急就說我才不會時刻看你頭像呢所以你這提醒白瞎了。所幸那時候魚馳還很木頭,沒有看出啥端倪。
可那麼久過去了,現在想起來我也不清楚那所幸到底幸不幸。
後來直到我那作品拿了一等獎魚馳也沒換,他得意地說那是一個證明他獨具慧眼、象征他魚氏伯樂身份的勳章,他和我說哈哈哈程氓我就知道這幅畫非常獨特,這勵誌地說明了劍走偏鋒有時還是能夠誤打誤撞別樣一番的,正好我姓魚,給我做頭像簡直門當戶對相見恨晚,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哈哈哈。
哈你個大頭。
於是為了他姓魚以及他那果真千年沒換的門當戶對的頭像這茬,魚馳不知道收了多少上到鮮活的一魚缸觀賞魚下到小醜魚尼莫各種尺寸玩偶,他非常慷慨地把它們都轉送給了我,美其名曰是給我的版權費。
我臥室快成水族館了真的,就和禽流感期間各大單位食堂裏賣的魚一樣多,不不不應該是過之而無不及。
思緒終於飄回來,我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話,心情突然有點複雜。
飛馳的魚:
小流氓,你說暗戀它算個什麼事兒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