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醫館?”男子更糊塗了,方圓十裏的醫館他都知道,有中春堂,百草廳什麼的。當然最有名的還是這裏,本草齋。下醫館,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別扭呢。
“對啊對啊,下醫館。就是這裏的分醫館。快說說夫人咋回事吧,看她樣子挺難受的。”夏小夏原本就是想來問個病史,沒想到這男子到較真了。
聽到夫人,男子立馬不再追究夏小夏了。
“是這樣的,三個月前吧,我本家兄弟的孩子滿月,宴請四方,我和夫人也一同前往。回來後半夜夫人就突然泛酸惡心,不一會兒就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本心想吐出來也就好了,沒想到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的。所以就找了大夫來看,大夫說這是有喜了。一開始我和夫人還不信,畢竟我們倆年紀也過而立了,可又過了個七八天吧。夫人的肚子竟然漸漸大起來了。之後就一直有害喜的症狀,據夫人自己說月事也沒有來了。這才真的相信是有喜了。”
李墨白本不相信這夫人是有喜了,可聽了她丈夫的訴說,又懷疑起來了。這聽起來還真是有了。
夏小夏邊聽邊琢磨,仔細打量著這位夫人。隻見她仰躺在床上,身形比較胖,麵色黃裏泛著青,還有點腫。臉上有點薄汗,微微有點喘。上麵摸摸她的脈象,沉細而無力,微微按了下,一種水冷的感覺。
“你家夫人是不是平時不太喜歡動,一動就容易出汗?”
“是啊是啊,這位小哥你怎麼知道的。我家娘子就是不愛動,用她的話說,就是坐著也會覺得腰酸背痛。”
“你們覺得有喜三個月了,是不是還服了安胎藥?”
“那是當然了,夫人都這麼大年紀了,有了孩子怎麼能不好好補補呢。”
夏小夏沉思片刻,“小白,拿套針過來。”
“針?”被叫小白的某人很不悅,也很奇怪,“要針幹嘛?”
“讓你拿就拿,這麼多話。”處於工作狀態的夏小夏氣場全開,旁人一律視為小白。
拿起針,在婦人的三陰交,地機,中脘等處紮了幾針。
一會兒,婦人就緩了過來,不再喊脹了。
“你夫人不是有喜了,是鼓脹,額,不對,你們這兒叫單腹脹?”轉頭問向李墨白。
李墨白心一驚,鼓脹,這病他還隻在醫書上看過,是四大頑症之一。一般遇到很難治療,醫家能做的通常隻是延長病人壽命而已。夏小夏年紀不大,怎麼就對鼓脹這麼了解。
男子見自家夫人好了許多,不禁對夏小夏千恩萬謝,心想剛才自己真是看輕了。
“小白,過來,給他開張方子。”李墨白一臉的為難,無奈小夏同學再開金口,“那我說你寫。茯苓三兩,豬苓三兩……“
送走了病人,李墨白端詳著麵前大吃糕點的某人。
某夏終於吃完了最後一塊桂花糕,舔舔手指,把盤子推到李墨白跟前。“再來盤綠豆糕,我就告訴你。”看看盤子,再看看某人一臉的無賴,某白轉頭喊了一句,“李九,給我拿兩盤糕點來,再加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
夏小夏心滿意足,“問吧。”
小白同學告訴自己要懷著不恥下問的精神,努力不看某人欠扁的臉。“你如何斷定那是鼓脹,怎麼聽都很像有喜了不是麼?害喜的症狀都有。”
“三個月就生了啊,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吧。”默默受了一記白眼。某夏拿起一塊糕點,故意慢慢地咬。
“李九,過來收盤子。”
“別這樣嘛,我說還不行麼。”護著糕點的某人討好地笑著。
“她會吐是因為宴席上吃多了。一下子進了這麼多大魚大肉,食滯胃脘不吐才怪。本來吐出來就應該好了,可偏偏她年紀大了,肝脾腎未免就虛了,恢複的比較慢嘛。可又不知道誰給她診斷了有喜了,補了這麼多,滋膩過頭反而加重了病情。肚子會大,那是腹水,額,也就是脾虛導致的水濕停滯。再加上肝腎虛弱,無力推動嘛,所以才會看起來像有喜了一樣肚子慢慢變大。”夏小夏一邊搜刮自己腦子裏那不多的中醫知識,一邊又想著怎麼說才是這裏可以接受的說法。萬一說的太現代,李墨白對她的來曆追根問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