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湘是為理想獻出自己的生命的,就在不久後我便有了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那就是去參軍。大學生入伍的文件已經下來了,征求父母的意見後我就報了名,體檢通過後很快的我就去部隊服役了。在部隊艱苦的訓練之餘,我每天堅持寫幾千字的文字,不敢有所懈怠,因為想到姌湘翹首以盼的眼神還有迫切的心情,我會落淚。《橋邊紅藥》完成了,三十八章,共計十八萬字有餘。
就這樣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五個月,又是秋天了,又讓我想起了那年拍攝微電影的那段日子,也不過是一年的光景,卻恍若隔世心滄桑了幾多。曾經我想自己要做一隻可以飛躍滄海的蝴蝶,成就一段傳奇,隻是現在我感覺累了,突然想到澳大利亞當代作家考琳麥卡洛筆下《荊棘鳥》的悲壯,我知道終有一天我也會折翼,墜入大海的懷抱,那刻或許我終將明白那句“蝴蝶想要飛過滄海不是為了到達彼岸,隻為滄海!”所蘊含的深意。
部隊休假的時候我先是回家探望爸媽,接著就是回學校看看朋友,幾個家夥的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依然很有默契那就是:“俊文幾個月不見,你皮膚更黑了!”對他們的現狀我也有了了解,何澤和羅莉兩個人已經開始備戰考研,兩人約定好考同一所大學,他們的心態很好,隻要努力就好,不留遺憾就好。
尹珊姐大我們一屆,公務員考試也是一直積極備戰,耀東當然是她的跟班,耀東終於是苦盡甘來,尹珊姐已經默許他這麼做了,這可是好的征兆啊。關成和柳荷還是老樣子,一對小情侶很幸福,耀東爆關成的料說,柳荷已經給他下了指標大三這年他要是拿不到一等獎學金以後他要是想娶柳荷那就得倒插門,要知道關成可是獨生子!因此現在關成的狀態儼然成了第二個學霸韓毅恒了。耀東還跟我說了,其實關成柳荷之間還是出現過危機的,並不是因為第三者的插足,而是之間鬧了矛盾,好在後來說開了。愛情裏小打小鬧也很正常,不過有什麼事一定要講出來,不能打冷戰,冷戰久了心也寒了。
端蓉現在是獨自一個人了,因為嘉銘是海事學校輪機專業高她一屆的學生現在已經簽了公司,跑的是遠洋,航線往返於中國大陸,中國香港,中國台灣,新加坡,澳大利亞,每次來回都要有小半年時間,不過每次陸地靠岸船拋錨後總是第一時間打過電話來問候,互訴思念之情,嘉銘他們已經約定好了,不論家人如何反對,兩人都會在一起,結婚生子,白頭到老,祝福他們了!我想不管怎樣,家長反對還是不反對考量的唯一標準就是子女未來是否會幸福?想要得到他們的讚同隻要證明在一起比分開會更幸福,我想他們是會同意的。
駱賓現在已經到了拉薩,我知道那不是他旅行的終點,他已經辦了退學手續,成為了一名自由攝影師,而且回到上海後將舉辦他的第一次個人攝影展。據他說楓瑾屆時將會回來參觀,楓瑾現在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看來傳聞不是假的。不過駱賓已經想好了在攝影展上將會向楓瑾求婚,原是楓瑾去了法國後知道了駱賓的現狀一直放心不下他,向他表達了自己依舊愛著他,自己悔不當初,希望能再給她一次機會。駱賓一直對楓瑾念念不忘,雖然她不止一次的傷害自己,隻是每傷害一次反而愛的更深,楓瑾還是有所疑慮的:“你不嫌棄我帶著個拖油瓶?”駱賓的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疑慮:“他不是我的兒子,可是他是我愛的人的兒子,所以我會愛他視如己出。”駱賓的求婚我們都在拭目以待,相信他會說到做到,不會讓我們失望。
關於晨月,在法國那邊她和楓瑾在一塊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再者巴黎華人還是比較多的所以她在法國並不孤單而且過的很好,姌湘去世的消息我們一直沒有告訴她,一直都是楊陽在用那個臨別前姌湘告別晨月時她臨時申請的MSN賬號給她聊天,有時候打電話楊陽就讓她學配音的好友代替她,不過後來楊陽學著姌湘的口吻說:“馬上我就去支教了,以後聯係的機會怕是少了,因為那邊落後信號差,手機用不上電腦就更不用說了。”我們這麼做一是擔心瞞不下去,再者也是想讓她心無旁騖的在那邊讀書,實現自己的理想。
最後就是去姌湘的墓碑前看望她,在那裏我坐了好久,跟她說了朋友們的幸福故事,然後我就一直讀《橋邊紅藥》給她聽,從第九章開始讀一直讀到女主角林晚靜離開的那一章。我怕讀的多了,她聽著會累的,臨別前我跟她說:“姌湘,今天就讀到這裏,欲知下文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朋友們說他們打算把我這部小說出版,我其實不願意出版,一是我不想他們破費,最重要的是你知道的這部小說是我寫給你一個人的,可是我現在決定要將她出版,因為我想你還活著,我想你隻是不想見我,還有心結沒解開,我就是不能接受你已經離開的事實,我要把這書出版發行,在中國的每個書店上架,不是為了銷售量為了出名,隻是為了讓你看到!這樣你就會知道我是有多麼的愛你,這樣你就能回到我身邊。”
回到部隊後沒多久由於一連下了幾日的大雨,不僅我們日常的操練受到了一定的影響,而且由於當地地形的特殊發生了滑坡泥石流災害,我服役的部隊在最前線因此第一時間被派往前去參與救援,也就是那一天我知道我愛著的姌湘還活著。
當地村民在村長的領導下采取了積極自救,沒有人員傷亡財產損失也不是太嚴重,隻是那裏唯一的一所小學受損嚴重,由於是下了幾日的雨停課了好幾日所以沒有一個學生在這場自然災害裏受傷,隻是當地的小學生村民都自發地在坍塌的校舍裏冒雨挖掘,村長說是來了有一段時間的一位大學生來這邊支教隻有她在災害發生的時候在裏麵說是去拿一件東西,有個小孩子由於搬石塊手被磨破了,運著石塊說:“梅老師是來取收音機的。”梅老師,收音機撥動了我心裏的那根弦,會是姌湘嗎?我忙的打聽,村長操著一口生澀的普通話時不時的還夾雜有方言向我描述,說著我眼淚就流了出來,我在那片廢墟上扒了起來,老天是在懲罰我嗎?為何要這樣給了我希望的同時卻又讓我沉入穀底!最後在大家一起努力下,幾乎是被翻了個底朝天的那片廢墟卻不見她的蹤影,當繼續清理現場的時候我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姌湘不在這又會在哪裏?希望與絕望在我心底交替出現,這種折磨,就像有燒紅的鐵塊在灼燙我的心髒,一直想著它被拿開,拿開後卻不想被潑了一盆冷水,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
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披著塑料遮雨布手向遠處指著
:“梅老師在那兒!”在我回頭的一瞬,她映入我眼簾的那一刻,我淚如泉湧,她身材更加的瘦小了,不過我還是含淚而笑,丫頭,就知道你還活著,就知道你不會舍得留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我脫掉軍帽,向她揮舞,她應該是看了我,於是就向我飛奔過來,我拋開手中的器具也向她飛奔過去,她腳由於踩空跌倒了,在她將要爬起來的時候,那座山上滾落的巨石砸中了她,我臉上的笑意瞬間被淚水淹沒,我先是停了一下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的一切接著就是拳頭握的緊緊地向她的那個方向奔去,班長在背後叫我停下,因為山上依然有石頭不斷地滑落,我聽不到他的話,也就在我跑去的同時他們也都跑了過來,都不顧生命危險。
在我接近姌湘所處的那個位置時,我被一塊石頭絆倒,緊接著一塊滑落的石頭就砸中了我的右腿的小腿,劇烈的痛使我不能站立,就那麼幾步卻像是隔了幾萬光年的距離。我雙手摳著石塊前行,手指被割破鮮血直流,到了,到了,這時的姌湘儼然已被碎石掩埋,我一塊一塊的搬走:“姌湘都怪我了,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該叫你的。湘,我來遲了,你受苦了。湘,你不會有事的!”班長一行人這時趕了過來,忙的把姌湘的背包從雨衣裏解下來緊接著就是把她搬到擔架上,戰友扶著我,看躺在擔架上的她一動不動:“姌湘,我是俊文啊!你醒醒!”我扯著她的胳膊,哭聲撕心裂肺。班長說此地不可久留,需馬上轉移,通報上級,對傷員進行救治。軍醫看過分析說:“還有呼吸,就是太過微弱,需要搶救而且要馬上進行手術。”我在心裏祈禱姌湘千萬不要有事,事實上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後姌湘就被轉移到了成都軍區下轄的最好的醫院,進行了搶救。
隻是手術後醫生告知我:“病人現在病危,病人由於大腦受到猛烈地撞擊頭部核磁共振成像顯示大腦皮層功能嚴重受損,現已陷入深度昏迷狀態,病人如果有著強烈的求生意識那麼最好的結果也隻能是植物人!除非。。。有奇跡!”
植物人?奇跡?多麼冰冷的字眼!那刻我發現我無所依靠,身子順著牆壁向下滑像是滑進了一個冰窖裏,我知道我應該堅強,可是這一刻我隻有脆弱,為什麼?我埋怨上天,如果可以我寧願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醫生接著說了更讓我震撼的消息:“病人現在已經懷有五個多月的身孕,腹中胎兒受到了影響但是仍有成活的希望,現在就是要家屬做個選擇是拿掉孩子還是保留下來,但是出於現在病人的狀況,我們院方給出的意見是。。。孩子通過手術拿掉,之前植物人生孩子也有成功的先例,但是風險太大,因為治療過程中難免要使用激素類抗生素類或者麻醉類等治療藥物,而這些通常對胎兒的傷害是很大的,孩子可以成活但是。。。這個孩子能發育成健全孩子的概率卻是很低,可以說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