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終於完成了!”
忙忙碌碌了一個中午,總算大功告成了。我吐了口氣如釋重負。
紅漆淺香木所製的懸盤裏裝得是糖提子和豆平糖;切成薄片淋上少量糖汁的草莓;外帶色澤呈現紫綠搭配的芹菜和茄子及一小盒百合蒸糕,當然了,小小的沙丁魚是不能少的,這是下酒的一道特殊而普通的佐料。
春天的蔬果畢竟不如盛夏,可惜時節限製,否則我還可以做上幾蠱酸甜可口的櫻桃羹。
召喚出式神,仔細吩咐它們將食物在回廊上們有序地擺放好,隨即伸了個懶腰。
吃飯也許是一種享受,不過做菜可未必了。當然這對於喜愛廚業的少數人另當別論。至少,我是不會這樣認為的。
晴明既然有客,也就不會再給我布置什麼功課了,趁著這個空當,我還是回房補一下眠吧。
陰陽師的活動一般安排在晚上,當別人沉浸在甘甜的睡夢中的時候,他們卻還要穿梭在平安京都的各個街巷,搜索並驅除一些白天隱匿,夜晚蠢蠢欲動的惡靈,以此,保證平安京夜行人的安全。不過有時候也會難以周全的顧及,所以有人偶爾在巷子裏發現被啃噬過的人骨也是尋常不過的事情。
晴明是平安朝的第一陰陽師,自然,按照他平日懶散的作風,是決計不會插手幹這些驅靈事情的,一個稱呼坐在帝王寶座上的人為“那個男人”,無趣時說幾句“沒有鬼的世界實在太不像話了”的家夥,你又如何能要求他踩著月光,出現在平安京的街頭?!這個擔子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作為他弟子的我肩上。
沒有什麼充足的睡眠時間,對於我來說很正常,如今難得有機會休息怎麼能夠錯過?!
“看來得做個好夢……”
我重重打了一個嗬欠,正要邁開步子走向內室。忽然,
“這不是……早上街上撞見的那位小姐嗎?小姐……大白天也有睡覺的習慣?”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在和煦的暖風裏空氣裏隱約泛開一股好聞的梅花香,
“看來小姐不隻是個美人還是個懶美人啊。”
“懶美人?……”
順著聲源,我茫然向正北的大門望去,定睛一看,睡意頓時去了一半,
“你不是早上街上的那位……”我吃驚地說道,隻見一個湖藍色狩衣的俊秀男子倚門而立,一雙出奇魅人的眼睛笑意濃烈。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早晨在街上的那個莫名搭訕男。
“是的,早上走得匆忙沒有很像話的向小姐說明,在下叫源希臣。”
“源希臣?……”
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不會一路追到土禦門晴明的宅邸來了吧。不過,晴明的宅邸怎麼可能隨便讓一個外人進來,莫不成他就是……旋刻從詫異中回神,
“公子不會就是晴明大人口中的右大臣大人吧?”我了悟道,
“否則小姐以為呢?”他將檜扇收攏握在手心,“小姐以為在下以殿中右大臣的身份拜訪一個從五品的朝官是否合適?”
“這倒是很妥帖,不過……”聽得出那無非隻是一種半開玩笑式的問題,我掩口笑了笑,“不過若真是這樣,大概右大臣大人就不會衣冠楚楚地站在這裏了。”
“哦?”聽了我的話,他顯露出一些疑惑,
“大人若真是以右大臣的身份拜訪恐怕今天站在這裏和我說話的就不會是現在的大人了。”
“此話……怎講?”他口氣的疑略加重了一點,然那妖冶的笑顏卻燦爛依舊。
“晴明大人不喜歡有人刻意打擾,這一點您是知道的吧,大人如果真的以右大臣這種強硬的身份拜訪,您要進宅子可不會那麼容易。自然您如果喜歡爬牆,那麼就另當別論了。不過看大人現在冠正衣潔,自然除了晴明大人主動開門這個原因,我還真想不出你是怎麼進來的。,既然如此。大人不是晴明大人的貴客,又是什麼。”我吐了口氣。說完了全部,也不看他,隻是百無聊賴地看起了遠處幾株葉片蠟質,有白如星辰的花蕾點綴的山茶樹。
“晴明大人還在書房,就請右大臣大人稍等片刻吧,回廊上的點心,如果大人不嫌棄,盡可享用。未來還有事,就告辭了。”
我冷冷拋了一句也沒閑情和他再進行這場無趣的談話,自顧想後院走去。
“未來?安倍未來小姐對吧!小姐……就打算這樣把客人一個人丟下?”
“您是晴明大人的客人,卻並不能說明您也是我的客人,您覺得我有什麼理由可以在這裏陪伴大人?!”我回轉身神色平靜,“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大人原諒,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