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人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白了他一眼,這個小子反擊倒是很快啊。
“如果真不想,那也算了,我可以用式神代替,不過效果不見得會好。”緩和了一口氣,我思索了片刻,良久,“這件事的確不是鬧著玩的,危險性也不是一般的大,我看,如果大人勉強的話,還是……”
“現在是你自己在懷疑自己的術法了,安倍大人!”不等我說完,他便麵露促狹地打斷了我的話,“源希臣的承諾可不是隨便的玩笑啊,未來小姐。”
“那就隨便你吧……”我無奈地籲了口氣,“不過你要保證等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說話,否則事情會很麻煩。”
“自然!在下會悉聽尊便。”
昏暗的雨天讓夜幕提早降臨,不多時窗外的雨已經轉小,靜心細聽時,細微中還可以聽見雨滴在僧都上的滴答聲,夜闌寂靜帶著寒氣濃鬱裏的清冷,我拿起一盞燭台,點明了一支白燭,讓陰沉的房屋稍許可見一點光亮。
“真是無趣啊,未來小姐。”
源希臣盤腿坐在移去榻榻米的地板上,沒有轉頭,隻是對著坐在他身後暗處的我說道,口氣散漫。
“那麼就來說說話吧,看時間似乎也還早。”隔著源希臣身後的竹簾我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未來小姐是什麼時候學的術法?”
“九歲……不過確切的時間是忘了。隻記得有一次被晴明孤零零地留在亂葬崗,之後就一年不想開口說話……”
“你見到什麼了?……”聽到這裏他顯然有些驚訝,“想不到晴明這樣的事也幹過啊。”
“這不過是鍛煉膽力的一種手段。其實什麼也沒有,甚至連個老鼠的影子也沒撞見。不過是山風很大,月亮很圓如此而已。”
“可是……為什麼一年不想說話呢?”聽到這裏他的語氣裏蔓延開一絲疑惑並帶著一絲奇怪的顫抖。甚至感覺有憐惜的味道。
“因為那時的感覺就像,莫名其妙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拋棄了。那是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好像在哪裏體會過,卻記不起來了。”
“真是可憐呐……”他淡淡地感慨著歎了口氣。
“喂……別裝少年老成了,你可還沒到被叫成爺爺的年紀。”今天還真是奇怪,居然會和這個隻認識了兩天不到的家夥說這種感受,可是潛意識裏居然還那麼情不自禁地信任他。不過或許是對這段記憶早就釋懷,我對他善感式的感慨竟覺得有些好笑,
“我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憐,還有,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說,你不用老把未來小姐掛在口邊了,我最討厭這種虛假的客套。不介意的話,可以允許你叫我未來。看在你今天有所犧牲的份上。”
“哦?嗬嗬嗬……終於露出真本性了?”
“什,什麼?!”源希臣聽我說完,沒頭沒腦地接上了一句,不忘一陣輕笑,
“什麼,什麼真本性?!”
“難道不是嗎?率直而坦白的全然沒有貴族淑女的樣子,哎……真見不出優雅的晴明大人竟然會有這種徒弟,還是個女陰陽師。”
“喂……”我明顯感覺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有你說的那麼不濟嗎?”
“難道不是嗎?不過這樣的未來才是真實而獨一無二的。這樣吧為了公平。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允許。”
“嘎?”
“你可以叫我希臣君。”
“……”
這是親密的不正經的稱呼好不好,隻合適情人之間,看著源希臣說得認真而不失頑皮,“你的玩笑未免太大了吧,便宜倒是被你全占了,源希臣!”我慢吞吞地一句,卻又引來他的一陣放肆的朗笑。
“嗬嗬嗬嗬……看到你的真實麵目還真是好!那麼現在我們算不算朋友了?”
“朋友……還早著呢。你的要求可還沒達到。”我斜了他的背影一眼,
“哦?還有要求?有哪些?”
“做我的朋友自然是要……”本來還想調侃他一通不過言語至一半,我就止住了。
“自然是什麼?未……”
“別說話,它好像來了。”我低語道打斷了源希臣的話,他立刻噤聲。
雨還在幽幽地下,臥室裏寂靜地可以聽見空氣在耳邊流動的聲響,門外的杉木板上刺啦地傳來一陣衣服拖地摩挲的聲音,移門被吱吱地拉開,一團陰森的藍光伴著水珠的滴答聲音,一縷黑色的頭發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