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棠出聲道:“還有,勞煩姐姐等等再撤。”
她話落就先招來了紀葉溪的側目。
紀明棠沒理會紀葉溪的目光有多犀利,她起身走到大廳中間,先朝眾人欠身行禮,說了聲:“明棠獻醜了。”,這才在琴前坐下。
紀明棠自幼便彈得一手好琴,隻是此事卻沒有幾人知道。
以前她也曾在老師的誇讚下小小的自傲過,隻是幼時有一次在紀葉溪麵前撫琴,紀葉溪便跟她說,“二妹妹琴技太一般了,京中人人都能彈成這個樣子,以後二妹妹還是少在人前彈琴,以免旁人還要笑二妹妹是夜郎自大。”
那之後紀明棠就不敢再在人前撫琴。
直到後來她有一回去參加宮宴,見宮中琴師都不如她彈得好,她這才對自己的琴技有了正確認知。
紀明棠深吸一口氣,抬手撥動琴弦。
這一次她要將真正的自己找回來。
她彈得是一首邊塞曲,曲風激昂震撼,撥動的琴弦如沙場上鏗鏘作響的刀槍嘶鳴,中間急轉直下的哀聲又如大漠孤煙,落木蕭蕭般悲涼。
讓人瞬間沉寂於這首曲子裏,宛如置身邊塞大漠。
等她一曲結束,眾人許久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有人稱了聲好,廳內才發出喧嘩的驚呼叫好聲。
“這是誰家姑娘?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竟彈得這樣好的一手琴。”有人問。
“是紀府的二小姐,葉溪姑娘的二妹妹。”
“紀府不愧是簪纓世家,教出的女兒一個比一個優秀。”
“我覺得紀府這二小姐長得比大小姐還漂亮很多,怎麼以前從來沒發現呢,竟是我眼拙了。”
紀葉溪銳利的目光死死地鎖住紀明棠,她雙手緊攥,指甲都快嵌進肉裏。
在這種場合從來都是她萬眾矚目,紀明棠算個什麼下賤東西,竟也配跟她搶風頭!
紀明棠沉默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第一首詩就由在下來為明棠姑娘作吧。”徐清琅出聲開口。
他望向紀明棠的目光裏是不加遮掩的愛慕與驚豔。
紀明棠微抬雙眸看向徐清琅。
兩人目光相對,徐清琅瞬間紅了臉,羞怯地將視線移開,卻又忍不住再多看紀明棠一眼。
紀明棠麵無表情地看著,聽他開口成詩。
“九層樓上難摘星,臨窗隻見四月景。
忽聞樓上琴弦聲,人間仙樂早相逢。”
他字字句句皆是情意,還直接將紀明棠比作了神女,將他那點心思明明白白作到了這首詩裏。
眾人頓時調侃起來。
“原來世子與彈奏仙樂的神女早就相逢了啊,那我等豈不是沒機會了?”
紀葉溪實在聽不下去了,咬著牙起身就離了席。
她一走,對麵的紀旭文也追了上去,臨走之前還瞪了紀明棠一眼。
周氏從紀明棠彈琴那會兒就在後麵看著,這會兒見紀葉溪氣衝衝地跑了,趕緊到長公主麵前借口有事先行告了退。
周氏出來時緊皺著眉頭讓婢女叫上紀明棠,一家人都出了摘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