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假期就這樣過去了,對別人來說它很長,可是對我來說,它卻那麼短,因為哥越來越忙了,回家的日子也那麼少。一整個假期我都沉浸在對哥的等待裏,等哥回來、看著哥忙碌然後等著哥下次回來。在哥不在的一整個假期裏,陪伴著我最多的便是那些無邊無盡的思念,和那顆愈演愈烈的愛情。

我一直忘不了那一天,哥回來的那一天,我興衝衝地跑到哥的門口,哥剛剛到家,在這一天之前我已經盼了好久。上大學以後,我們的假期就變成了我無止盡的等待,等著他回來,再等著他下一次回來。害怕哥坐了兩天的火車一定累了,他剛剛把行李拖進屋子,我就端著水跑到哥的門口,正要走近時,哥的電話響了。是白羽姐的。哥坐在床邊背對著門口,一麵打電話,一麵用手拉著行李箱的拉鏈,“嗯,到家了,放心吧。嗬嗬……知道啦……”打電話的他語氣很溫柔,裏麵有我那麼喜歡的溫暖和開心。哥沒有看見我,我就靜靜地站在門口,端著那杯水,安靜地看著哥和他心愛的女孩打電話,字字句句落在我的心上。那一刻,心裏淡淡的起起落落的疼。

當哥掛掉電話笑著回過身來,才發現站在門口的我,“嗬嗬,怎麼站在這了?不進來呢?”哥笑著看著我,有那麼一秒鍾我覺得是那麼陌生的,仿佛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哥了,而我們之間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嗬嗬,我給你拿水……”我輕輕舉起手裏的杯子遞過去。

“嗬嗬,還是妹妹最好!快進來!”哥走過來接過杯子,拉著我走進去。“怎麼樣?在學校還好嗎?”哥把我安坐在床邊,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看著我。

“挺好的,同學們都很好。而且你知道嗎?江銘現在和我一個學校,而且我們還是同班同學。”我看著哥,本來心裏十分期盼哥的回來,可是當哥真的坐在對麵時,我卻忽然有種夢一樣的感覺,心裏有好多話想和哥說,可是當你真的坐在我麵前,我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就是送你蠶那小子?嗬嗬。”哥笑著感歎了一句,卻隻這一句,看著我,眼睛裏散發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情感,深黑色的瞳孔暗得讓人想鑽進去看一看,然而在這短暫的凝視裏,那雙眼睛裏又浮現一種欣喜,我知道或許在哥看來這樣的眼神再自然不過,隻是我的心裏那隻小兔子就會亂蹦起來,讓我的頭腦都失去思想。

“對啊,就是他。”我輕輕地笑著回答。

“你們兩個怎麼樣?”哥看著我稍稍停頓了下後問我。

“什麼怎麼樣?挺好的呀!”被哥突然一問,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沒頭沒腦地答道。

“嗬嗬。”望著哥淡淡的笑容我忽然明白哥的意思,一瞬間我有些驚慌,因為我沒想到哥會問這個問題,很快我努力地捕捉著哥臉上所有的表情,我想看到那麼一絲絲的期待,和期待裏的嫉妒和生氣,可是除了那雙我依舊看不懂的深邃的眼睛,那雙黑洞一樣讓我捉摸不透的瞳孔,我找不到一絲我想要看見的情感。是我自作多情,你對我一直都隻是兄妹的感情,我又怎麼能在你的臉上找到那份和愛情一樣等同的情感。

我有些失望。因為我一直都隻是在期待,在等待,然而我從來都知道這份等待的結果,所以此刻我的失望並不很明顯,我所有的最明顯的傷悲都流在那個漆黑的夜晚,那晚撕裂的傷口,在此之後,沒有任何一件事讓我更加難過。“我們隻是朋友,好朋友。”我掩藏我短暫的悲傷,看著哥,我知道我的眼神裏一定有我所有想要表達的情感,可是它在一年的錘煉裏也已經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或許有那麼一層模糊。

“嗬嗬,他還不錯。”哥淡淡地輕輕地說著,伴著那種淡淡的笑容,不似喜歡的熱烈,也不似討厭的偽裝,隻是淡淡的,讓我覺得有些抓不住的感覺。在這樣淡淡的笑容裏,哥不經意轉頭看了一眼房間,那麵是哥的書架,而哥好像看到了什麼似的,目光在那片書架上短暫停留了幾秒,眉頭微蹙,那是我喜歡哥的樣子,我喜歡哥眉頭微蹙的樣子,因為哥的眉毛就像兩隻溫順的黑天鵝,那麼好看,每當它們皺在一起,我都會想伸手去撫平它們,從前,都隻是我在受了委屈時,哥就會這樣看著我,我喜歡這樣的哥,喜歡這樣的眼神。小時候的我也常常含著剛剛流過的淚水,輕輕撫開哥緊皺的眉毛,隻是慢慢地我們都長大了,我也好久沒有再摸過它們。

就在我靜靜看著哥,看著那雙微蹙的眉毛、那雙凝望的眼睛的時候,哥忽然回過頭來,突然的回頭讓我們兩個一瞬間四目相對,有些慌張。

“哥,你在看什麼?”我撇開眼睛看了一眼書架問哥。

哥的臉上再次揚起笑容,不過這次不是淡淡的,而是熱烈的,仿佛有些故意,“沒有,就是不經意回頭看一眼,嗬嗬。”

“小暖,叫你哥,一起吃飯啦!”媽媽從廚房裏開心地喊道。

“知道了,媽媽。”我揚起頭大聲回答到。

哥在椅子上也側過身笑著看向門口的方向,身上散發著點點成熟的氣息,我喜歡的感覺。

晚飯過後,應該說晚飯過了很久後,當爸爸媽媽都睡下的時候,當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在客廳裏來回盤旋過後,一切都安靜下來,我喜歡的安靜,因為這樣的安靜裏我可以真實地感受到哥的存在。我輕輕站在哥的門口,躲在門口的牆壁後,就像從前一樣,我在心裏懷念著我年輕、我們都年輕時我的單純而美好的愛情。哥在房間裏開始有些小小的聲音,後來也變得那麼安靜,我輕輕探出頭向房間裏忘了一眼,哥正在床邊麵向書架坐著,側身對著門口,所以哥沒有看見我。我突然有一個壞壞的想法,我想忽然出現在哥的身後,然後嚇哥一下,或許他會說我調皮,可是他一定不忍心責怪我,所以最後我就得逞了。正當我輕輕抬起腳剛剛邁出一小步,伸開我的魔爪擺好造型準備悄悄走進去時,哥的手機再次想起來,熟悉的手機鈴聲,熟悉的人。我心中小小的自私曾不止一次希望它不要響,哪怕就隻是哥回家的這幾天,可是它依舊還是會響起,像一首唱在我心上的悲傷的歌曲。哥笑著接起電話,語氣很開心,仿佛並沒有一天的疲憊,一切都是那麼歡快的感覺,你笑著在電話裏答著她的關心,而此刻的我隻好收起我所有的動作,悄悄收回我剛剛邁出的一小步,站回到我原來的位置。那個電話仿佛打了好久,而我隻是靜靜站在門口,在那個門口大開的牆壁後,望著你屋子裏散發出來的昏黃的燈光,你極少開這樣暖光的燈。悲傷好像這個時候也襲來,一下一下深紮在心裏,不知過了多久,我靜靜地貼著牆壁站著,頭頂著牆,仰頭閉著眼睛,不去看,不去聽,卻仿佛什麼都看得見,什麼都聽得見,隻有在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才會有一絲絲的安靜,靜得聽得見屋子裏你輕輕的均勻的呼吸聲,和我的安靜的心跳。我依舊這樣站著,久久地站著,不知道你房間的燈光是否照到了我的影子,房間裏的你是否像從前一樣看到了我的影子,可是你沒有調皮地在我站了一會後喊我,說你發現我了,這次仿佛我很僥幸的,沒有被你抓住,可是我的心裏卻是那麼難過,原來有些事情得逞的時候也不一定是開心的,因為曾經期待的原來一直都隻是那份失敗裏的你給的安慰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