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錦視角
我常在想,若我有失憶的一天,會不會忘記我所認識的親人、朋友?那種失去一切,毫無依靠的感覺是怎樣的?也許,我會祈求,但凡是失去一切的記憶,也一定要保留我與每個人相遇的記憶。相遇,那是一段故事的開始,是人生一小段的起點。相遇,更是一種美麗。或許,我會與你在未來的某一瞬間相遇。就在一個雨後的清晨,在雨水未幹的青石路上。那會是一個怎樣的清晨?青石路上,石子間稀鬆的泥土裏還散發著雨後的清香,稀少的行人路上留下一串斑駁的腳印,樹上的雨水滴落下來,正好滴進小印坑裏,衝淡了印記……你從對麵走來,臉上掛著那朵淡淡的微笑,目光柔和,你輕輕地觸著路旁的芍藥花,就這樣走來。我也許是微笑的,或是詫異的,期盼的,靜靜地迎接這樣的一次相遇。這種相遇,我在期盼,期盼著,你能看到我的那一天
管心瑜視角
“池悅96分,陳涵(女)86分……”我的心噔了一下,手緊緊抓住衣角,聽著老師繼續向下報“心瑜……”老師拿起試卷,皺了皺眉頭“82!”聽到這分數,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要知道,我考試可是從來沒有低於90分的。等我緩過神來,才一步一步地走上講台,眼睛不敢迎接老師的目光,也接受不了一些同學眼裏那帶有嘲笑的目光。
一直到放學,我還隱約,感受到同學們,還在議論那場曆史考試。“管心瑜,我們走吧!”就在這時,平時和我一起回家的你走了過來,見我悶悶不樂,就立馬明白,我還到想著曆史考試,“哎呀,一場小考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期中期末考都發揮的很好呀!”說著,指了指窗外,“你看,這天就要下雨了,我們快走吧!”
夜幕悄至,星辰點點地閃,在雲中在風裏時隱時現,皎月沒有出現,她隱在雲後好似嬌羞在女孩,夜雲越聚越多,光亮漸漸隱退,這讓這寂寞冷落的夜更加不叫人歡喜。
我看向窗外,陰雲聚攏,滿布天空,讓黑夜更顯深沉,秋風也刮得更勤,我想這應是秋初的第一場雨,一陣閃雷應了我的猜想,它為秋雨的到來獻上震耳欲聾的一曲。我打開窗戶,準備迎接第一滴秋雨。可這雨卻不甚近人情,足叫這幹雷一直響卻不見一絲雨來,像是被人畫了若大的一個餅,卻到頭來一場空,我關上窗不再等她。剛轉頭那雨打擊窗戶的聲便傳來,我一下忘記不快,再打開窗子,這調皮的雨一下子進來,那秋風好給情麵,直直地帶著雨進來,我把窗關小,把手伸出雲,這秋雨像雪那樣柔,不複夏雨的熱情似火,但幹脆利落,有著隻有秋懷著的風味,它一下子融在我手心,些許涼意湧來。雨逐漸大了,我不舍地關上窗,那雨擊在窗上“嗒嗒嗒”,這分散而又清脆的聲音吸引了我,我看向窗戶上的雨滴,它順著窗滑落,有時與其他雨滴彙集一起流下。看著看著,我見著一滴與眾不同的雨,那滴雨相比其它顯得較小,它卡在窗戶一角不肯下滑,秋風撲來,更多的雨打落在窗戶上,前仆後繼不停地流下,唯獨它不為所動,風更大它顫抖了一下,好似與風。作著抗爭,不知怎得,看向它晶瑩的身軀,好像折射出天石也不及的硬朗。它終究被風吹散,碎了。風停下了,雨歇了,雲散了,月星重現。與秋雨的第一次懈逅結束。這一夜不甚安寧,依稀記得半夜裏還來過幾次雨,我想若我那時爬起,幸許能遇見一樣的雨,一樣的風,一樣的星月,但我是否還能遇見那。寧使破碎。也不肯下落的雨……
方渝夏
她倚在床上,隔著落滿灰塵的玻璃,呆呆地看了一下天空。天空清淡若水,悄無聲息地湧進她的心,帶來狂風暴雨的震撼。寧靜淡然的藍色如夢如幻,她喜歡上了這純潔無暇的色調。天空似蜻蜓之翼輕盈,若一片風雨煉製的藍瓷。
她躺在床上,怨恨著疾病的頻繁拜訪。病,似乎蔓延進她的心,融進她的呼吸心跳。家裏安靜極了,寂寞像雷鳴令她膽戰心驚,她似乎在雨中。手中的書,她懶懶地翻了幾頁。她突然覺得書隻是書,它不是溫暖而愛耍無賴的朋友,也不是關懷備至的親人。一瞬間,她脆弱的心牆坍塌了,孤獨喚來更多的孤獨,痛苦叫醒了塵封的痛苦。她想逃離這裏,她想出去走走,卻猶豫著。念頭越來越執著,她想,大概令一個想法消失的最好方法是行動,去實現它。她猛地起來,像一隻破繭的蝶幹淨利落。她可不想像一隻落魄陰鬱的小鬼遊蕩在街上。她站在鏡子麵前,看著陌生的自己,想被潑了一盆冰水。她終於理解賭場裏為什麼沒有鏡子了。蒼白的麵容寫著悲哀,憔悴的眉眼繡著苦難,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竟想到幹枯的花。她拿起梳子開始打扮。簡單梳洗了一下,竟判若兩人。她逃似地跑了出去,竟莫名其妙地喜悅了起來。陽光之下,她坐在石椅上感受每一縷風的溫度。陽光是嬌羞的嫩黃,淡雅內斂,含蓄柔美,似乎坐在雛菊盛開的田野。風匆匆而過,帶領著千萬片和陽光一樣燦爛的葉子尋求自由。葉子舞動著金色花邊,奏起了金屬質感的音樂。光影變幻,風來來往往地切換著鏡頭。清明的景,金色的光,寧靜的時光。她其實也有點喜歡這次疾病的拜訪。上次漫長的病假,時間慢得似乎靜止,可當她重返校園,時間開始轉動,飛快地轉動。堆積的作業,落下的課程,一落千丈的成績,令她苦惱萬分。不過,這些早晚會麵對。風的節奏輕快活潑,雲的身影瞬息萬變。整個世界似乎隻有她,張開雙臂似乎就可以擁抱萬物,她是擁有一切的孩子。靈魂似乎出竅,飛到雲深處遙望。她笑了,一笑傾城,像一個天使純潔無暇。那輕盈的微笑,不是孩童的嬉笑,不是少女的巧笑,不是老人的笑容,那是自然的共鳴,那是寬容與忍耐,那是與世無爭。那種微笑恰如晴空,清淺卻攝人魂魄,像洪流將一切不悅衝洗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