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方的跟他說可以重新簽訂與敬修的合約,毫無顧忌的跟他談條件,利落的承認拿他當擋箭牌,又很理所當然的表示他是強者,所以她會低頭。
“盛景時,方才你說,我對你是強者,所以你會向我低頭,你的強者標準是什麼?”周錦江肅聲道。
盛景時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讓我覺得在他麵前耍心機極其幼稚,讓我不由自主地就在他麵前坦誠一切,這樣的人,就是我認為的強者。”
周錦江微抬下巴,睨視盛景時。
盛景時並不矮,但相比周錦江,她差了半個頭。
盛景時敏感的察覺到,周錦江的氣場瞬間發生了變化,他不說話,但是周遭的氣氛卻逐漸凝重起來,這是從商戰中真刀實槍磨礪出來的鋒芒,這是在談判桌上攻城略地積累起來的氣勢。
盛景時雙手背在身後,雙手在周錦江看不到的角度悄然握起。
但整個人抬頭挺胸,挺拔的與周錦江麵對麵站著。
她不能後退,也沒有退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盛景時手心都出了汗,周錦江才別過臉,淡淡的說了句,“再去看看其他的月季。”
盛景時慢慢點頭,跟著周錦江繼續在院子裏踱步。
他們的話題依然在月季品種和曆史典故上,但盛景時自己明白,曆經方才那一關,周錦江才算真正的認可了她。
在回國之前,盛景時通過所能接觸的所有渠道搜集了一切有關周錦江的資料,打印出來,也不過兩頁紙。他沒有海外留學背景,高分考入國內頂尖大學,畢業後即進入怡和光年,三年後,怡和光年宣布成立影視集團公司,同時他的父親周維鴻即怡和光年創始人宣布退二線,從周錦江入主怡和光年至今,整整十年時間,怡和光年影視城擴大了數倍,範圍涵括至幾個城鎮,數十萬人在影視城工作。而怡和光年涉及的領域並不僅於此,雖然怡和光年並未成立專門的經紀公司,但投資脈絡延伸至娛樂圈的各個方麵,電影、電視、網絡到處都可見怡和光年的身影。
但這頭影視巨鱷的背後掌門人卻異常的低調,任何采訪都不接受,盛景時也隻找到兩張照片,一張是周錦江入主怡和光年的就任照,一張是怡和光年三十周年酒會慶祝照,前後相隔整十年。更別提什麼花邊新聞,雖然身在娛樂圈,但周錦江給人的感覺卻是極度透明化。
盛景時在投行工作五年,見過形形□□的人,類似於周錦江這樣的人她不是沒見過,也正是由於見識過,所以盛景時比誰都明白,在真正的聰明人麵前,千萬不要自作聰明。
“對了,你剛才說在強者麵前不會耍心機,那也就是說,會在不如你的人麵前用心機了?”周錦江忽然把話題又轉了回去。
“不一定。”盛景時看著一株黃粉色的月季,“我盡量以誠待人。”
“那敬老師倒是個例外了?”周錦江伸手,摸著那朵名為“光芒”的花朵。
這是剛培育出來的新品種,黃色為主色,花瓣邊卻是橙粉色。
敬修?盛景時忽然想起敬修給她的評價:一介女流,又卑鄙又無恥。
盛景時忍不住笑出來,敬修果然是性情中人,給個這麼差勁的評價聽起來卻很喜感。
“敬老師啊,反正不屬於那類我會按常理對待的人。”聲音剛落地,盛景時就發現周錦江笑的有些異樣。
她皺了皺眉,轉過身。
好吧,盛景時無語看天,今天敬修和周錦江輪番給她挖坑,算她倒黴,居然被這兩人都推進了坑裏。
敬修在她身後,咬牙切齒,臉都扭曲的猙獰了。
“盛景時你沒事就給我滾吧,還有你周錦江,拿開你的爪子,別碰我的花!”敬修怒氣衝衝的甩袖而去。
“周總,這樣做有意思嗎?”盛景時扶額。
“還行。”周錦江慢悠悠的回答,那朵放在花瓣上的手順勢而下,“吧嗒——”,花朵□□脆的采了下來。
“算我的賠禮。”周錦江不等盛景時說話,將花往她手裏一塞,往門口走去。
盛景時拿著花,遲疑片刻,也跟上去。
還有幾句話想跟敬修說的,算了,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