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玉凡站在一邊,臉上毫無表情,好像一早就猜到這件事一般,華無塵果然是當年和劉妃有染的那個男人,但是明明被皇上賜死,偏偏今日卻出現在這裏,難怪洛昊軒不能接受。他是當年唯一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人,卻隱匿了十多年,讓劉家含冤了這麼久。
“軒兒,皇叔知道,今天的出現,讓你很難接受,也知道,我躲避了十多年,讓你母妃和劉家含冤這麼多年不得昭雪,這一切都是我的自私,所以,今日,皇叔願意告訴你當年的事情,但是我並不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隻希望你能放過雲兒,不追究當年的事!”華無塵懇切地說道,這是他唯一的心願了。
洛昊軒眼神淩厲地看向華雲兒,是她?難道當年的事情還有他沒有能想通的事情?可是誰會知道,自己母親的好姐妹,會是出賣她的人,但是,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我要知道事實!”洛昊軒咬著牙,語氣森冷地道,雙手緊握著,忍住上前的衝動。
“當年你父皇,母妃,管華年,還有我和雲兒,都在江南認識,而你父皇和管華年都對你母妃一件鍾情,可惜她卻隻愛你父皇,可惜的是,你父皇當時也已經有了皇後,不能給她正妻的身份,但是你母妃依舊願意進宮,對於這個,管華年因愛成恨,娶了當時愛戀他的雲兒,原以為事情會這樣就完了,但卻偏偏隻是個開始!”
華無塵歎了口氣,思緒回到十多年前,“看到雲兒嫁給一個不愛她的人,我真的很心痛很心痛,然後我決定去浪跡天涯,當一名遊醫,但是一去就是七年,再回來的時候,軒兒你已經七歲了,卻沒有想到,我的回來,帶來的是這樣的一場慘劇!”
“當年我剛回宮,本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沒有想到,幕後的人會是她!”華無塵看看洛昊軒,這麼多年,洛昊磊都對他這樣好,當時要不是洛昊磊,他也不會有預感到發生事情,提前救了雲兒,但是為了就自己愛的人,卻犧牲了幾十條人命,一生以來,他救人無數,卻也不少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那個幕後的人是誰?管華年嗎?你說他愛我母妃,他為何要這樣做?”洛昊軒急切地問道。
“那個人除了管華年之外,還有皇後!”華無塵的話一出,洛昊軒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華無塵,心裏不能接受,但是卻讓他一直不敢肯定的事被解開了,原來那麼多的巧合,全都是有人安排的!可是,若是真的這樣的話,他該怎麼去麵對自己的哥哥?
洛昊軒搖晃地倒退幾步,身體幾欲不穩,管玉舞連忙扶住他,眼裏帶著擔憂,那個不過是皇後,他何至於這麼激動。洛昊軒站定,臉上帶著慘笑,事情竟然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她不是已經是皇後了麼?父皇對她並不是無情,為何她要如此殘忍?”洛昊軒不懂,真的不懂,是什麼讓她連所有的人都算計了?
“若是真的因為你父皇,她何至於算計了這麼多人,就連我和雲兒都不放過!”華無塵淺淺一笑,看了看洛昊軒疑惑的眼神,然後道,“她真正愛的並不是你父皇,而是管華年,當初管華年不愛她,才被迫嫁進宮中,所以對於你母妃並不在意,還和她關係很好,但是後來卻知道,管華年居然愛上了你的母後,所以設計了一連串的事情,隻為了證明,她不輸給你母妃!”
“但是這個偏偏被你二皇兄聽到了,他本想告訴你父皇,但是你父皇並不接見他,然後剛好我進宮,於是迷糊中將他從皇後寢宮中聽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我,而皇後也知道了,所以才有了設計我和你母妃有染這件事,而雲兒,因為管華年娶了她,讓皇後同樣不甘,然後才以舞兒要挾,要她在劉妃的茶水中下藥!”
“事情大致的經過就是這樣,而後續的事情,也是他們從中作梗,也是因為你二皇兄及時趕到,才保住了當時落水的你的性命,而小方子並不是溺水的,而是因為他親眼看到有人推你下水,被,逼死的!”華無塵每說一句,就像利刃一樣刺在洛昊軒的心底,這,要他情何以堪?
十多年來一直追查的凶手,居然會是她,而一直以來一直保護他,幫助他的人,為什麼要是洛昊磊?為什麼要是他最為尊敬的二皇兄。
“管華年不是愛我母妃麼?他怎麼可以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洛昊軒最不懂就是這個,管華年既然愛著他母妃,為何,最後卻使計陷害她,讓她枉死?
“愛有時讓人從暴戾變得溫柔,也可以讓善良變得猙獰,愛的越深,那種得不到的感覺就會變成恨,慢慢滋長,每天看著你父皇和你母妃濃情蜜意,那種嫉妒之火漸漸將管華年焚毀,更何況,管華年是那樣驕傲的人,怎麼甘願輸給別人,即使那個是一國之君!”華雲兒淡淡地說道,語氣平靜,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感情。
華無塵輕輕拍拍華雲兒的肩膀,“軒兒,皇叔的話就是這些,皇叔不期望你能原諒我當年的自私,但是雲兒是迫於無奈,希望你不要追究於她,就當是她隻是為了舞兒的份上!”
看著她份上?管玉舞左看看右看看,這關她什麼事?但見到洛昊軒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卻沒有下一步動作,臉上隻是無盡的傷痛。
從剛剛無塵爹爹的話,管玉舞大概了解到所有的事情梗概,原來上一輩還有這麼多糾纏不清的恩怨,因為愛不得,卻做出傷害別人或者自己愛的人的事,這是真的愛,還是隻是得不到的虛榮心作祟?
“軒兒,現在宮裏動蕩,皇兄他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你應該站出來!”華無塵想了想,這件事,始終有一個終結點。
“我欠舞兒的永遠還不了,所以,你們,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皇叔,難道你不應該為當年的事,做點什麼嗎?你還打算這一輩子,繼續躲躲藏藏?”
洛昊軒的話讓華無塵一震,雖然他已經打定主意會再次出現人前,但是洛昊軒說這話時,仍然讓他有種酸楚,他,這一輩子,有大半輩子是躲躲藏藏的!
站在院子中,在月光的投射上,洛昊軒的身影有種隱隱的寂寥悲涼,管玉舞靠在圍欄邊,剛剛的真相對他來說很震驚吧?沒想到自己的娘就是害死他母親的人,管玉舞眼底蒙上一層哀傷,她居然因為他的情緒而變得心裏悶悶的,想要給他安慰,可是他們,明明隻是才見過一兩次麵而已,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管玉舞沉思著,沒有發現洛昊軒已經轉過身,正遠遠地凝視著他,眼裏有著軟弱,有著眷戀,他多希望,現在能把管玉舞擁進懷裏,隻有這樣,才讓他能忘掉一下今夜的事實。
感受到一道炙熱的目光,管玉舞稍稍回神,一抬眸,就看到洛昊軒此時正在看著她,管玉舞臉一紅,慌亂地把臉撇到一邊,這樣的一個美男子定定地盯著她,叫她怎麼心不亂呢?
“舞兒……”洛昊軒幽幽地開口,她的表情,是害羞嗎?想到這個,洛昊軒心底一陣狂喜,腿不由自主地邁開,來到管玉舞跟前。
“啊?你叫我啊?”管玉舞一晃神,洛昊軒就來到她的麵前,害她周圍的氣場都變了,呼吸也開始不穩定。
“舞兒……”洛昊軒低喃了一聲,然後猿臂一撈,把管玉舞緊緊抱進懷裏,臉埋在管玉舞的發間,用力地呼吸著她的發香,多久了,沒能這樣真實地懷裏抱著她,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更加的惶恐,好害怕,下一刻她又會不見,“舞兒,不要動,讓我抱一下!”
管玉舞的兩手放在身側,渾身僵硬著,他的懷裏好溫暖,好有安全感,讓她不自覺地就沉淪了下去,不忍離去,手緩緩伸出,緊緊的攥著洛昊軒的衣服,整個人放鬆下來。
*
第二天,經洛昊軒和華無塵商量,兩人決定進宮,所以連帶清風和管玉凡,一共六人,隨著洛昊軒來到宮門外。
但是此時,馬車卻被攔了下來,洛昊軒麵露不悅,聽著外麵劉梓和宮門的侍衛說的話,“我們是樂王和王妃,正要進宮,不是你們可以耽誤的!”劉梓冷冷地道,這裏的人明顯是被人換了,不是原來的禁衛軍。
“原來是王爺和王妃,隻是之前王妃不是說已經失足墜崖了麼?王爺可否讓我們檢查一下,畢竟現在,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宮!”禁衛說得謙卑,卻帶著威脅,讓洛昊軒的目光一寒,淩厲地透過車簾看著車外。
管玉舞不明白他們的對話,王妃,這裏誰是洛昊軒的王妃?難道他們真的打算硬闖?
“本王的馬車何時輪到你們來檢查,本王想要進宮,還要輪到你們這些狗奴才攔路,識趣的就讓開,不然別怪本王不客氣!”洛昊軒聲音如深山的寒冰一般讓人渾身發抖,背脊一寒,禁衛還想說話,卻已經有人開門了。洛昊軒是皇上屬意的太子之人,再怎麼,也暫時不能得罪他!
隻是進攻被阻這一件事看來,宮裏已經被人控製了,洛昊軒和華無塵對視一眼,兩人皆目露擔憂,今日進宮,不知是吉是凶。洛昊軒看向對所有事情都無所知的管玉舞,他並不應該帶她來的,現在宮裏已經是危機重重,而他居然隻為了想要見到她,讓她也深陷危險之中。
“軒兒,你打算怎麼做?”華無塵擰緊墨眉,皇兄不會連自己最愛的孩子也這樣對待,除非他也遇到困難之處。
“根據密報,皇後和管華年已經行動,但是幕後還有人有動作,估計是皇後,她怎麼可能讓大皇兄登上帝位,所以可能就連皇後和管華年也已經各自動手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兩人已經決裂,若是這樣的話,勢力就分成三塊,這樣還能對付,但是最後他們會不會同一陣線,這就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