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明媚!
籠罩在城市上空的迷霧逐漸散盡,經過一夜疲憊的放縱,鋼鐵高樓林立的都市,在朝陽中露出了它潔淨的麵容。閃耀了一夜的七彩霓虹,在這一刻放棄了與豔陽的競逐。喧鬧了一整晚的都市,撤去了晚上妖豔嫵媚的麵容,換上一身光鮮敞亮的服飾,緊接著開始白天的忙碌。
時值七月夏日,哪怕是清晨陽光初現,也顯得非常地悶熱。特別是朝露未盡,又遭炙烤的情況下,更悶了!
整個城市,就如同被擱置到桑拿房中一般,被蒸得昏昏欲睡。
而處於頂樓的房子就更甚了,保溫的牆壁暢快地吸納著清晨的陽光,並毫不客氣地將之散發到房廳當中,將整個十樓悶成一個烤箱。小溪便是這烤箱中的一條魚。
鹹魚!
發黴後開始腐爛的鹹魚!
房間裏,此時雜亂不堪,空酒瓶子散落一地,幾張精致的小凳子,也伴隨著同樣精致的小桌子,東歪西倒地散布在廳房的每一個角落,而各種不知名紙屑、衣服、紙杯、小東西等,更是隨處可見。
在這房中還正確站立著的,除了那台擺放著電腦的寬厚電腦桌之外,便隻剩小溪賴以棲息的廉價床墊了。
小溪此時並不在她用來睡覺的床上,而是趴在地上,熟睡著。
“請你不要再迷戀哥,噢哥隻是一個傳說……”山寨手機中,傳出一陣陣如同用指甲刮牆麵般刺耳的鈴聲。
這刺耳的鈴聲一直響了五六遍,小溪才有所動作。她緩緩出手按動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了耳朵上,機械般地迷糊叫喚了一聲:
“喂?”
“喂!怎麼現在才接啊?你幹嘛呢?還在睡啊?昨晚幹嘛去了?”手機中傳來了李雲不滿的聲音。
“昨晚?我昨晚?”顯然,這小溪還沒睡醒。
“行了行了!別睡了!趕緊起床!我昨天交代你的事,幫忙辦妥了嗎?”
“……事?什……什麼事?”
“也就是說,你忘了?”電話那頭先是疑問了一聲,緊接著又傳來一聲慘叫:“天哪!我農場的櫻桃肯定被偷了……你怎麼能忘呢?這最後一季了!還有我牧場的刺蝟和犛牛,也肯定被她們抓去燉了,我開地的錢啊!”
“呃?”小溪的腦子依舊一片混沌。
李雲歎了口氣:“就知道你辦不好!唉!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我這邊還有文件要處理!中午我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弄來吃!不過今天晚上我回,還有小蘭,家裏收拾幹淨點!明白?”
“哦!”小溪機械地回答道。
手機中忽然傳出李雲的吼聲:“快起床!幫我把櫻桃收了!種蘿卜!快!”
迷糊中的小溪被這山寨手機強大的擴音器嚇了一個激靈,終於勉強睜開了雙眼,答應了一聲。
“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麼了……”伴隨著李雲的嘀咕聲,電話被掛上了。
“我今天是怎麼了?”徹底清醒過來的小溪緩緩地爬起身,望著房裏的一片狼藉,頭痛地回想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沒一會,她便一臉緊張地跑到樓下。
“媽?爸她怎麼樣了?”
“喂?小溪啊!你爸她在睡覺呢!醫生說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唉!賣血那點錢,還不夠他治病的……”
小溪稍微鬆了口氣,又道:“那您叫爸好好休息,別再幹這種蠢事了!錢沒了可以再賺,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本來,小溪想像從前那樣,開口就來一句“賺錢的事有你們女兒我,你們就安心享福吧”之類的話。但是現在,她越想心裏越沒底,這話說是說出來了,但那聲音小到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唉!錢不好賺哪!家裏就那幾畝地……你弟弟都考上大學了,你小妹也快考大學了……為了這學費,你爸她都好幾個月沒吃頓好的了,本來還挺硬朗的,怎麼突然就……醫生說,她賣血之後,營養徹底跟不上了,以後要保證營養,否則……唉!你說這日子怎麼就……”說著,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哽咽聲。
“媽!要不……我……”小溪滿臉痛苦,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
“別!”老媽似乎知道小溪要說什麼,忙勸道:“你請假幾天不得扣工資啊?好了好了!你掙幾個錢也不容易!你爸快醒了,我得忙會去!就這樣了!”
其實,她本來想對母親說,她還有幾百塊。但話一到口,卻說不出來。不為別的,就因為她現在,債台高築,欠了朋友不少錢和人情!
“必須趕緊振作起來,努力找工作賺錢!”小溪咬了咬牙,站了起來,目光投向了電腦桌上放著的那份報紙,招聘廣告那頁。
發了會呆後,小溪開始了揮汗如雨的大掃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