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神與麗莎風塵仆仆地趕到聖山所在的華崗高中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大幫登山模樣的大學生從校門口如潮水一般地湧出來。個個臉上帶著驚魂失魄的表情,衣衫不整,全無形象。
“見鬼了,見鬼了,真TMD撞邪了!!”一個男生抖抖索索地從隨身包裏摸出香煙,點上狠狠地吸了兩口,神色才稍微得到緩和。
有些女生圍在一起抱頭痛哭,對於剛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還記憶猶新。
能夠將醫學院的學生嚇成這樣,倒還真是天下奇聞。
守門人們的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很明顯地說明了這一點。
“怎麼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遠處,穿著襯衫的王亞雄,屍癖現研社現任社長,悠閑地,一步一踱地過來了。
“社長,遇鬼了。”亦語老老實實地答道。
王亞雄陰陰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小子經常會產生自律神經失常的幻覺,哪天不遇上三次五次鬼的?”
“王亞雄,你才產生自律神經失調的幻覺呢,哼,對了,你這個人根本就沒神經,少根經哪!!”柳星衝著他跺腳,驚魂未定地喊道:“有種你摸上去看看,最好讓鬼吸幹你的血!!”
“咦?”王亞雄嚴肅起來,能讓無畏女柳星害怕成這副模樣兒,看起來事情不簡單。他這才留意到大家臉上那同出一轍的恐懼的表情,問道:“真的遇鬼了?”
“真的遇鬼了!!!”所有的人,極為默契地一致點頭。
“走,找周琦去。”王亞雄立即做出決定。看來這個時候,不召開全員大會商量一下對策,是不行的啦。
鄭思神與麗莎乘著此刻亂世的兵荒馬亂,早就溜進華崗高中了。
穿雲而出的明月將通向聖山的道路照耀得光鑒毫芒。沐浴在月光中的兩人,手牽著手,一前一後地向上攀。越是向上,鄭思神越覺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這似曾相識的模糊喚起記憶底層的一絲久遠回憶。
“喂,伯克……”麗莎輕聲喚著鄭思神,而他則沉浸在片刻失神當中,聽若罔聞。
麗莎感到一種被忽略的冷落,她立即噘起了小嘴,抱以微微不滿臉色,可惜鄭思神連這麼明顯的征兆也沒有注意到。他隻是馬不停蹄地往山頂上趕,他迫切地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直到麗莎被腳下突起的異物絆了一下的時候,鄭思神才開始注意到周圍的異況。
“這是什麼東西啊,幹嘛在路中間放塊石頭?”麗莎氣憤地揉著小腳,看著路中間一塊白石。
鄭思神俯下身,細細察看。
這是一塊突出地麵的岩石。露出土層的一小塊隻不過是冰山一角,更為龐大的主體還根植於地下。從岩石表麵察看,它並不像長久地處於地表那般陳舊磨損,反而嶄新粗糙,細縫中夾帶的保持著潮濕狀態的土粒昭顯著它出土未久。
難道是剛才那陣莫名其妙的震動造成的?
不久,鄭思神和麗莎驚奇地發現,從半山腰開始一路攀爬上山,都可以在附近找到此類露出一頭的怪石。而且,距離怪石不遠的一棵大樹上,必然懸掛著一個茅草紮成的草人。兩者相呼相應,一路蔓延上山,形成兩列相平行的奇怪符號。
“那是什麼?”就要到達山頂的時候,麗莎突然指著遙遠的一個虛無景物驚呼到。
高高的樹叢中,坐著一個輕靈縹緲的人影。滿頭如水的秀發在高處的和風中輕舞飛揚,她抬起美麗的眼睛,凝視著永遠無法觸摸到的塵空中的星辰,輕啼出一首動人的歌謠。雖然耳朵無法聽到,地上的兩人卻覺得,似有一陣美妙音符憑空響起。
“是誰?”樹梢上的少女覺到了地麵的異常,犀利的目光直射向兩人。
鄭思神覺得這張麵孔有些熟悉,他在何時何地見過這樣一個超凡脫世的少女呢?
“小倩……”
樹梢下,穿著白麻巫裝的少年探出白皙如雪的手臂,幽幽地喚著樹梢上的人影。月光在抬頭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溶進了他的漆黑瞳仁,星塵世界,大千萬象,通通融合在他的眼中,不分陰陽,統為一序。他動了動披掛在瘦削的肩膀上的披風,披風在夜風中舞如飛翼。
“小倩,時候到了,我們該離開了。”少年的唇邊綻開難得一見的笑容,聲音是不慌不忙不高不低的沉穩,在夜空中蕩出層層漣漪。
小倩……
鄭思神覺到了這個名字的特殊。小倩,難道……
少年背起了腳邊早已收拾好的包裹,準備離開。少女緩緩地飄落到少年的上空,輕盈如一片秋季的落葉,無聲無息。
“閻小倩……嚴丹熏?”鄭思神脫口而出,木然地注視著少年的背影。
嚴丹熏回轉身來,臉上是久違的溫暖的笑容,如第一朵綻放在殘冬中的迎春花。
“好久不見,鄭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