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埋坑(5)(3 / 3)

然而就在這時,章子忽然掙紮著起身跑了。原來派出所共有四把銬子,其中有一把是有問題的,給章子戴的恰恰是這一把,他掙紮著掙紮著不知怎麼就弄開了,銬子一開,他推開車門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吆喝著:“殺人嘍,殺人嘍。”這時刑警隊長已上了前座,小安子和羽飛還沒上,羽飛一看著了急,猛地一撲抱住了章子的腿,章子就被砰地撲倒在地上,接著其他幾個人就都趕過來,小安子重新拿來了銬子,幾個人按著章子又給他紮背銬。這時,章子的大和媽還有七八個人,都扛著鍁、拿著跑上來了。刑警隊長一看著了急,將章子交給其他三個人,他一個人迎了上去。那七八個來的人一邊嘴裏喊著什麼一邊就黑地裏拿著東西亂舞亂晃亂打。刑警隊長一看情勢緊急,忙拔出槍來“砰”地朝空中放了一槍。“誰過來,就打死誰。”他一邊喊著,一邊晃著槍。一幹人聽到槍聲,一下子就被鎮住了,都愣了神。回頭再看羽飛他們三個人,已重新給章子紮了銬子,又將章子的頭按到車廂中了,刑警隊長就和持鍁弄棍的眾人對峙著。他一邊慢騰騰地往後退,一邊用槍來回指著眾人,他後退一步,那些人就前進一步,眼看著到車旁邊了,他猛地往車上一跳,“快,開車。”這時早已發動著的車就嗚地跑了。那一夥人也是一時眼紅,一見他上了車,就都蜂擁著跑了過來,一見車走了,就將手中拿的東西一股腦朝車砸來,黑夜裏東西砸在車上,咣當咣當發出幾聲響。刑警隊長聽得聲音,將槍伸出車窗,朝著天空砰砰砰又連放三槍,車嗚的一聲跑走了。章子的頭被羽飛壓在車裏,頭發被羽飛扯著,而身子則橫拖在外邊,隨著車的飛奔,他的身子就在黃土地上粗粗地抹出了一道印,仿佛一把大掃帚似的。

巨大的爆炸聲在空曠的夜裏回響著。

田塬村次第亮起了燈。

就在逮捕章子的第二天,田塬村十幾名上訪群眾來到了縣政府門口,這些人土眉土眼,頭上都纏著塊白布。一幹人蜂擁著打算到政府二樓找縣長,但很快就被一樓值班的公安幹警擋住了,要他們登記後,然後找信訪局。一幹人都不願意去,相互吵了半天,最終還是被一個女人領到了信訪局。信訪局裏一個副局長與一個幹事接待了他們,村裏十多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回回地說不清,信訪局副局長就不耐煩了,要他們推舉兩個人或者三個人把事情說清楚,其他人都在門外等著,或者也可以站室內,但不準說話。最後經十幾個人推薦,選了一個白胡子老漢和一個叫二狗的年輕人、一個中年婦女。白胡子老漢長得有點怪異,胡子靠下長,喉結周圍白花花的一大片。這三個人就你說了我說,我說了他說,其實意思不外乎一個就是章子絕不是罪犯,他是個弱智,身子雖然長得結實,但在村子裏卻從來不欺負人,膽子也小,平時連殺雞也不敢,見了老鼠都害怕,村裏有些小學生專門還提著死老鼠嚇他呢。另外,他不敢走夜路,晚上總是待在家裏,這麼大的人了有時晚上還要人做伴呢。他怎麼可能持斧子翻人家窗戶呢?還有他走路一跛一跛的,怎麼可能進到屋裏又從窗上翻過去呢?所以,要求公安釋放章子。信訪局這名副局長就和藹地說,這事他們還不知道,現在情況都知道了,他一定和公安局聯係,要大家先回去,事情總會弄清楚的。一幹人聽得這話,就走了,走了沒幾步,就又返回來。但這時,已快到下班時間了,副局長正要鎖門離開。一幹人就站在一起商議,覺得這事說是說了,卻並沒有達到目的,看著政府院內急急忙忙下班的身影,思考商議再三,還是得到公安局去。大家夥兒又一齊趕到了公安局。當時公安局已經下班了,一幹人就對兩名值班幹警說了這些事,兩名幹警本來對這事知之不多,這時也頗感意外,就給局長打了電話。於是一名王姓副局長及青科他們幾個專案組人員就又被局長打發到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