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不能再喝了。”他強收了酒瓶，扶著龍雪起身，“你快把酒意散了，好好休息一下，下午還得去任務堂呢！”
龍雪扯了扯嘴角，順勢跌靠在他懷裏，水汪汪的眼裏醉意朦朧：“那你抱我上樓去吧。”
東方覺得自己也醉了，心醉了，人也是——剛才清醒的那一下是錯覺。
管它的前因後果，先醉了再說。對於情竇初開的小年輕而言，為了心頭的那一抹白月光，放棄世界都覺得是浪漫，再聰明的頭腦在這裏也起不了作用——這或許是多年以後的笑柄，或許是所謂“成年人”眼裏的幼稚，卻終究是青春年華裏獨一無二的魅力。
東方君夜自然沒能抵擋得住這份魅力，要說這樣的親密也不是第一次，前些日子皇家獵場內圍龍雪昏迷，他也抱著她輾轉了許久，但是那時候心裏滿滿的都是焦急，哪裏有心情顧及風花雪月？
同樣是公主抱，懷裏的人是半醉半醒之間的美好，女孩甚至伸出了蔥白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描過他下巴的輪廓，淺淺的酥麻的感覺，撩得他心裏也癢癢的。
一樓到二樓的二十多步階梯也變得似乎格外漫長。
隻是但凡是路，自然是有盡頭的，到了為龍雪準備的房間，見龍雪沒有自己進屋的意思，也就後者臉皮把她抱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的放下，便再也找不到借口逗留了。
“龍兒，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準備一點醒酒湯。”舍不得走的心思是有的，但是畢竟還有些理智，此情此景，他賴著不走也不合適，雖然不至於會傳出去壞了誰的名聲，但是要是被龍雪厭惡了，他哭都沒地兒。
“東方君夜......”他沒走成，因為龍雪扶著他的胳膊坐了起來，一隻手輕輕的附在他心口的地方，“這裏，還疼麼。”
這裏，還疼麼。
輕飄飄的五個字，卻像是重錘一樣“砰”地一聲敲在他頭上，震得他險些反應不過來。恍若被雷電狠狠地劈了一下，讓他連思維都停滯了片刻。
“龍兒，你......都知道了？”心頭血，忠誠契約，這事兒他是真心不願意龍雪知道的，不是怕丟人，是怕龍雪心裏有負擔，怕她因此而愧疚。
發自內心的愧疚這種東西，或許隻是一時片刻的不安，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遺忘在時光的角落裏，卻也有可能隨著歲月累積，沉澱成心底深處就連聖光也照不亮的黑暗——一如六年前龍雪為了救他而墜崖，如果不是心底一直懷著一絲尋找的希望，心底的愧疚恐怕早就將他變成了瘋子；有或者，他沒能再一次遇見她，終生失去的痛苦，足夠改變他的整個人生。
那種弑心蝕骨的痛苦，他不願意自己心愛的女孩去承受，哪怕是一個極小的可能。
“君夜，我是契約的另一方啊！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龍兒，我隻是，當時我隻是想救你而已。沒有別的意思......真的，你別多想。”他小心翼翼，生怕她難受。
這場醉酒的根源，顯而易見。
“你個蠢貨！”龍雪錘了一下自己有些昏沉的頭腦，目光停留在他心口的地方，“你好歹也是地級一階的武者了，取心頭血的後果你不知道嗎？你不好好修養十天半月，還這麼不安分，怎麼，是想廢了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