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能做的堅持,就是終身不動用這些口訣。"
--畢進
雲海弓忽然在畢進胸前一攪,將王夜摩的箭攪在其中。大家都清楚的聽到,雲海弓發出格格的聲響,弓弦似乎隨時都會斷裂一般。
"嗖"的一聲,箭支終於擺脫束縛,衝天而起。畢進雖沒有將箭支接下,但總算迫使箭改變了方向。
"好弓!"王夜摩一臉淡笑。
畢進暗感慚愧,如果不是仗著雲海弓本身的材質,這一箭的確很難接下,而這也是王夜摩隻稱讚自己有張好弓的原因。
"啪"的一聲,畢進胸前的鎧甲忽然裂開一條縫,雪白襯衣上赫然出現一絲血痕。
周華慌忙叫道:"畢進,你受傷了。"
畢進連連搖手,阻止周華撲過來。這可是自己期待中的戰鬥,他可不想被周華毀壞掉。
"沒事的。"他浮起一絲笑容,"我隻是想知道,箭煞的威力究竟有多可怕罷了。"
王夜摩心裏一沉,難道說,畢進胸口的箭傷,僅僅是因為他想嚐試箭煞的威力嗎?這個人是瘋子還是吹牛大王?身為一名箭手,誰敢去用軀體抵擋箭煞?
"讓我揭穿你的牛皮。"王夜摩心中暗罵,第二支已經離弦。
這支箭上的藍色光芒大得驚人,光芒已完全遮住了箭的本身。藍色光芒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絲絲的聲音,地麵上的青草在刹那間枯黃焦黑,就像是被高溫燒烤過一般。
這一箭之威,就算是場外的周華也能深切感受到,不由大叫:"畢進,小心!呃......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幅令所有人驚訝的場景,王夜摩的那支箭不知為何,竟回射向王夜摩本人,雖然場上有很多人都在密切注意畢進的動作,但眾人都看不出,畢進究竟是用了什麼神奇的手法,讓箭反射主人。
王夜摩也不敢去接這支箭。他持弓將箭擊落在地,箭支"嗤"的鑽進土裏,連箭羽也看不見。
第三支箭幾乎就在同時射了出去,但這次箭煞的光芒小了很多。以聲勢而論,甚至還比不上第一支箭,但大家明白,王夜摩絕不可能一箭比一箭弱,這一箭,一定另有玄機。
畢進的神情無比凝重,或許隻有他才能深切了解這一箭的可怕。
王夜摩,這個東部第一箭手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不僅能煉出箭煞,更將箭煞操縱得隨心所欲。這第三支箭是將箭煞大大的凝聚,從而獲得更強的穿透力。如果畢進的軀體再敢和箭支碰,必將血肉橫飛。
但在畢進心裏,更多的卻是深深的遺憾:"東部第一箭手,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次他甚至沒有動用雲海弓,而是伸出兩根手指,閃電般的向前一伸。手指縮回來後,手裏赫然是第三支箭,而箭上已是黯然無光。
雖然與畢進處於相對的立場,但士兵們也忍不住高聲歡呼。對小倉城的人來說,再也沒有比看到王夜摩的失敗更讓人開心。
想不到,這個驕傲蠻橫的家夥也有今天
王夜摩滿臉都是烏雲,同時,極度的沮喪失意。他的聲音像是嘶啞了般,"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因為,你的箭煞有個很大的破綻。"畢進沉思良久後,終於回答。
"破綻?什麼破綻?"王夜摩就像快要淹死的人撈到了一塊木板,眼中驀地亮起。
"箭術的精髓是以箭為本,因為傷人的是箭而不是其他,沒有了箭,箭煞就失去了存在根本,雖然聲勢驚人,但卻毫無用處。你的箭,在放出的刹那間已失去了靈魂,因為你想射的隻是箭煞,而不是箭。"
"是這樣嗎?可是我的箭煞明明威力驚人,能毀壞最堅固的物體。"
"別忘了,你的對手是人,而不是毫無靈性的物體。當我毀壞了你的箭支,箭煞又如何依存?"
畢進忽然張弓搭箭,射向王夜摩第二支箭的沒土之處。
當箭支入土之後,地底像是發生了一次小型的爆炸,地麵高高的聳起。同時,一支箭被激發了出來,王夜摩伸手逮住。
這支箭正是王夜摩放出的第二支。當王夜摩看清手中的箭支,不由麵如死灰。
那箭的分量已變得極輕,甚至隻要輕輕吹口氣就能將其吹走。周華湊過來看了看,奇怪的道:"這支箭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好像變成一根幹草了。"
而這也是王夜摩急欲知道的。
畢進道:"箭是木質,所以,隻要毀壞了箭的木元素,箭的材質就會變得極脆弱了。由於箭煞依存在箭上,當箭的材質發生變化,箭煞自然就毫無用處了,對一名森林精靈級的箭手來說,做到這點並不難吧。"
王夜摩沮喪至極,整個人像是被完全擊垮了。過了良久,他擺了擺手道:"我敗了,你們走吧。"
趙明渠正在為王夜摩的失利而暗自興奮,忽然聽到王夜摩這句話,不由叫道:"你說什麼,放他們走?"
王夜摩在麵對趙明渠時,就像換了一個人。他冷冷道:"將我擊敗的人,我絕不允許他落在別人手裏。"
對王夜摩無禮的言行,趙明渠忍不住勃然大怒:"王夜摩,你被別人擊敗是你的事,但我執行的是軍務!"
王夜摩森然道:"這麼說,藍大城主是一定要和我作對?"
聞言,趙明渠立刻陷入沉默,但這種沉默隻持續了數秒。他很快地獻出笑容,並且說道:"好吧,我讓他們走。"
見到趙明渠答應得如此爽快,所有人都感到奇怪。而對於趙明渠當時的心態,人們也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有人認為,從當時場上的實戰角度分析,趙明渠做出這樣的決定無可奈何。經過測算,以當時趙明渠的能力和兵力,他將王夜摩當場解決的可能性不會超過三個百分點,簡而言之,就是毫無可能。
而從政治因素分析,趙明渠的決定則極為明智。
羽明東部的局勢複雜,任何一方輕啟戰端都是愚蠢的,如果趙明渠僥幸將王夜摩解決,那麼他的小倉城將很快麵臨兵臨城下的危機,也許等不到帝都的援兵趕到,趙明渠已殺身成仁,而就算趙明渠能撐到援兵趕至,他的結局也不會美妙。
任何有點政治頭腦的人都明白,為了維持東部的局麵,趙明渠成為替罪羊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當然,以上的分析隻是專家們的個人見解,無疑有隔靴搔癢之感,而現場一名士兵的說法或許更接近現實。他說:"他能怎麼辦?當時的王大人離藍城主隻有三個身位,這麼短的距離,王大人隨便就能殺死他七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