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安頓好孩子,程雪回到了房間。
仍舊是滿床的衣服,仍舊是孤單的影子,仍舊是一個人的呼吸。
她滿心失落,在床上坐了會兒,然後站起身,開始收拾衣服。
這是他愛人的衣服嗎?件件都充滿年輕男人的清爽氣味,那麼光鮮,那麼潔淨。她拿過一件襯衫,湊近來看,放在鼻前聞了聞,然後貼在臉上,閉上眼睛,腦海裏滿滿地,全是愛人的影子。
兩天沒回家睡了,以為今晚又是一個良宵,誰知不止今晚,而且明晚,乃至後晚,更至年前年後的若幹天,他都不會回來,不與她度過漫長的寒夜了。
什麼從臉上流下來了,除了淚水,除了不爭氣的淚水,還有什麼?
她就那麼一邊流淚,一邊收拾愛人的衣服。
你知道你阿姨哭了嗎?那邊,又不知你與誰明眸相對,是商業夥伴?是昔日戀人?是眼前新歡?有錢的富家大少啊,你讓****碎了心!
一件一件的衣服,一顆一顆的淚珠,在燈光下閃爍出寂寞的光。
窗外,響了一陣,停一陣,又響了一陣,是雪粒子。
這寒冷的冬夜啊,多希望聽到愛人來電的問候聲吧!
洗澡完畢,程雪靠在床背上,雙眼盯著手機,希望有他的電話。隻要來電,她會第一時間接聽。她把手機設為振動,她知道,手機一振動,她的心也會跟著動起來。她不敢睡,她怕電話響起時,她睡著了。
她還是漸漸地睡去了,就在她迷迷糊糊時,電話振動了。她一激靈,摁下接聽鍵,道:“是寒嗎?你還好嗎?”
“雪,我不是寒,我是蓉,怎麼,他又沒回家呀!”電話裏傳來楊蓉的聲音。
程雪一下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道:“他出差了,年前不會回來了。”
楊蓉道:“什麼?過年他都不回來,不回來陪你?他去哪兒了?”
她的聲音很大,顯然她有點想不到,這消息令她十分意外。
程雪道:“法國。”
“法國,巴黎,浪漫之都,過年時去,今年年後就是**節,好浪漫嗬。”楊蓉讚歎道。
程雪聽得出,她的讚歎聲中,含有對唐寒的不滿。
“他怎麼不帶你去?這是個好機會哦,除非,他的行程裏有不能讓你知道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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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出差沒跟你商量?你在等他電話?他沒給你打電話回來吧?”
“----------”
“感覺你有點可憐,不過,得忍,忍幾天他回來,你就沒事了,不要多想啊!”
“-----------”
“你在不在聽,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我在聽。蓉,我心裏真的很難受。”
程雪說著,聲音哽咽,想要哭出聲來。
“不要哭啊,不要讓他們家的人知道你在哭啊,那樣子隻會反感你,知道嗎?他們家娶你,就是圖你的忍,圖你的順。你不忍,他們家不寧;你不順,他們家不安。他們家娶你,就是看中你的品性,知道嗎?”
“知道,我全知道,我輕輕地哭,不讓他們聽到不行嗎?蓉啊,我的生活真是冰火兩重天啊。有時,承受他的愛,我幸福得要死,而一見到他的花心,我就痛苦得要死。這樣子下去,我的心非被擠碎不可!壓得慌!”
程雪貼近枕頭,向電話那頭的楊蓉傾訴著。
“想想你的前段婚姻,想想小敏,雪,你就想得通了。還有我,你看我忍一忍,張在權不又與我在一起了,剛剛我們還恩愛了。本來是因為高興才打你電話的,以為你也是新承恩愛後呢,沒想到你一接就叫‘寒’,這一叫我的心也寒了,就知道今晚你與恩愛無緣了,造孽喲!”楊蓉快言快語。
程雪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也不能掃了楊蓉的興,於是說道:“沒什麼啦,和你說說就好了。我有點困了,不想那麼多了,一覺睡到大天亮,明天又可以去看你了。”
“這樣說來我舒服,就是嘛,睡一覺,明天太陽又升起來了。不過,你恐怕是見不到我的,因為,我回老家了。”
“這麼快,上午都還和你在一起,你神速啊!”
程雪是沒想到楊蓉已經回家了。
“多謝你上午提醒哦,回去跟他一說,他就說,那好,我們回家!接著就去弄了幾張高鐵票,拿上行禮說回就回了。晚上八點到的家,弄了點吃的,就睡了。”
程雪聽說楊蓉回家了,心裏又增了一層失落感。
當楊蓉說“晚安”,她也道“晚安”,掛了電話後,竟更睡不著了。
她下床來,拉開抽屜,找出那本筆記本,打開,寫下自己的心事。
這小夫君不斷地造毒,她得不斷地解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