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廢物!”

“我看劉中強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蔣固山重重地把手邊的茶盞砸在茶幾上,瞬間給上麵磕出個豁口。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是他六十歲的生辰,竟然出了這樣的紕漏!

如果不是為了給那位先生證明,蔣城的屍體根本不需要等到一周後再送去涑水島火化。

時間越久,越容易出問題。

這不問題就來了?

蔣固山氣得背過身,手裏的珠子越撚越快。

“老爺,沒關係,隻要像以前那樣找個替死鬼認下城少爺的事就行了,牽扯不到您。”

“嗯。”

蔣固山沒有回頭,隻是輕輕發出一聲鼻音。

對外好解決。

可是對內,他殺了自己親生兒子的事情恐怕不是這麼好隱瞞的。

滄一組內部,肯定有一場腥風血雨。

這個壽辰怕是做不下去了。

還要去找那位先生報告一下這件事才行。

“去,把蔣潭給我叫來。”

“是。”

手下出去了十分鍾,蔣潭就走了進來。

他站在金絲楠木的茶幾前,身材頎長,神情恭肅。

冷白的皮膚從衣領和袖口露出來,像慘淡的月光。

“父親。”

“明天的生辰改成你弟弟的葬禮。”

蔣潭一掀眼皮,看了一眼蔣固山的背影,“弟弟的葬禮?哪個弟弟?”

“別裝了。”蔣固山回過頭,鷹隼一般盯著蔣潭:“我知道你早就知道阿城死了。”

蔣潭微微欠身,“能為父親獻身,是我們無上的榮耀。”

“阿潭,別以為當爹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蔣固山沏了一杯茶走了過去,他把茶杯遞在蔣潭眼前說:“沒有那位先生的應允,你不可能坐上我這個位置。就算我死,也不會是你。”

蔣潭微微一笑,接過那杯已經涼了的茶。

淺棕色的瞳孔比茶水更冷,他說:“父親所言極是。”

“你知道就好,退下吧。”

蔣潭走出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月色清瑩。

他翻開手邊的書,原本被他夾在第132頁的照片,卻跑去了第94頁。

蔣潭眉心微蹙,目光冷了一寸。

他舉起照片,看著那個白衣白褲的十四歲女孩,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壽宴會場看到的那個同樣白衣白褲的女孩。

他什麼都沒說,把那張照片夾回了132頁,然後合上了書。

涑水碼頭擠滿了人,警車、防暴車,甚至還有武警部隊。

王叔逃了,其他人被逮捕了。

還有幾個人員傷亡的。

陳熹微站在岸邊看著亂糟糟的景象,她有些恍惚地問許江:“蔣固山會倒台嗎?”

“不一定。”許江淡淡的說:“大概率是找人當替死鬼。”

陳熹微攏了攏身上的毯子,這是剛剛趙聆舟拿給她的。

手機在口袋裏蜂響,她一看是陳驚弦打來的。接起電話,那邊傳來他揶揄的淺笑。

“哪個臭小子把我家小七七肚子搞大了?說出來我要去打爆他的頭。”

陳熹微的臉瞬時漲得通紅,她咬著下嘴唇問:“你看到了?”

“嗯,不止看到了,還評論了。”

陳驚弦的保姆車就停靠在路邊,他坐在車裏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女孩。

她坐在路沿石上,整個人縮在救援毯裏,頭發濕漉漉的,臉上也是。

像一隻落水的小倉鼠。

她旁邊站著的男生,就是剛剛直播裏出現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