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我梳頭
夜涼如水，睡眠一向很輕的陸行雲驀地聽見身側傳來一陣細弱的啜泣聲。
斷斷續續，哭個不停。
他略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頭，可他又無法忽視這哭聲。
他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看向床裏側那蜷縮成一團的嬌弱身影。
“哭什麼？”
外麵還沒天亮，隻隱約窺見天光。
她沒應，哭泣聲卻不減弱。
陸行雲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做不到拔腿離開的衝動。
他再次伸手推了推她。
這次她有反應了，陡然從床上坐起來，一張小臉白皙嬌美，腮邊還掛著未滑落的淚珠，眼眸濕漉漉的噙滿了委屈與不甘，眼神裏還帶著幾分控訴。
成親幾月，他不是沒見過她哭，可那也是夜裏他折騰她狠了的時候。
他想起來今夜回屋時見到的那幾個新收的侍妾。
眉頭皺的更緊。
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便見她咬著唇抬手朝自己推過來。
他一時不查，險些被她推下床。
“你還回來做什麼？去你那個侍妾那裏啊！”
她倒惡人先告狀，氣呼呼的朝他發脾氣。
陸行雲握住她的手腕，皺緊眉：“你既不願我身邊有別的女人，何必要裝大方收下她們？”
又要收，又要委屈……
她手腕細的還沒他隨身攜帶的佩劍粗，偏能將他推的趔趄。
而此時的葉珍聽著他的話，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她與陸行雲成親十年，這十年間他陸續征戰四方，臉上的皮膚早已變得粗糙，還增添了幾分成熟穩重。
而此時眼前的他，分明年輕的像他們剛成親時一樣，劍眉星目，鼻梁挺拔，薄唇緊抿，似有幾分不耐，眉眼更是清冷的猶如霜上雪。
葉珍朝旁邊望去，才發現這用了好幾年的床帳早已不是天青色棉細紗帳子，而是他們剛成親時用的大紅色紗帳。
難道……她一覺睡回了十年前？
她跟陸行雲才剛成親的時候。
葉珍幾乎呆住，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可陸行雲沒那麼好的耐心。
他鬆開葉珍的手，下了床，身影朦朧的站在床前開始穿衣。
“那幾個侍妾，等晚上我回來，再送回母親那邊。”
他背對著葉珍，嗓音極淡的說出這句話。
他以為葉珍半夜哭是因為不喜歡那幾個女人。
葉珍往前探了探身子，抬手撥開紗帳，正巧對上陸行雲轉過身來。
他眉眼低垂，望著葉珍。
天邊漸明，能讓葉珍看清他此時眼底的情緒。
他沒有半分不喜，隻是平平淡淡的，好似也沒有因為葉珍的拈酸吃醋而生氣。
“替我梳頭。”他道。
成親三個月，他的事情葉珍幾乎都事事親為。
葉珍聽見這話，幾乎下意識的就要下床去替他安排。
可才動了一下，她就停住了，然後抬手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叫值夜的丫鬟伺候您吧，我身上乏。”
她說完，就滾回了被窩裏去，背對著陸行雲。
陸行雲眉頭微皺，雖詫異於她的變化，卻也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而葉珍躺在被窩裏，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