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娜十分高興地接過禮物,說:“你知道我喜歡這個?”
賴四說:“我這人哪,是棒槌拉二弦粗二糙子,不懂女孩的心,隻是在火車上、汽車上、飛機上,還有賓館的洗手間,總見那些貌美的女孩在對著鏡子不停地擦呀、抹呀……”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韋娜背了《木蘭辭》中的一句,“愛美是女孩的天性,自古女孩就這樣。”
賴四要了酒菜,又要了一瓶法國路易十四,他們邊吃邊聊。今晚旋轉餐廳燈火輝煌,座無虛席,一片歡聲笑語,韋娜顯得特別興奮,舉起高腳杯挑釁地說:“張哥,今晚咱放開喝,看誰能撂倒誰!”
賴四驚奇地望著她:“咦,你不怕醉?”
“不怕醉。我想今晚醉一回試試啥滋味。”韋娜說著“咕咚”喝了一口,咽下去後說:“今晚你有本事給我灌醉,我就……”
“就怎麼?”
“你猜猜?”
賴四說:“猜不出,我這個人喜歡巷道拉驢直來直去。”
韋娜頭一歪,詭譎地說:“那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啦!”
“為什麼?”
“因為……所以……”
“因為什麼?所以什麼?”
韋娜嘻嘻一笑:“因為因為……所以所以……”
賴四煩了:“別兜圈子了。”
韋娜點點頭:“好吧,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把我灌醉,但是咱不喝悶酒,咱作詩,你作一首我喝,我作一首你喝。”
賴四犯愁了:“我這人文化水平不高,又是個笨人,光小學一年級就上仨,能作什麼詩啊!”
韋娜說:“試試吧!不拘一格。”
賴四想了一陣,說:“好吧,你先作。”
於是,韋娜先作了一首詩:
燈火輝煌不夜天,
紅男綠女聚旋轉。
你推杯來我換盞,
吆五喝六度聖誕。
沒話說,喝酒。賴四喝了一杯。該他作詩了,他吭哧了半天作不出來,就說:“我作不了詩,再喝一杯,咱說順口溜吧,但每句必須帶個‘子’。”他想限製韋娜。
韋娜欣然答應。賴四又喝了一杯酒,一段順口溜就出來了:韋娜是個美女子,
天天抹粉搽胭脂。
從早到晚照鏡子,
迷惑眾多男孩子。
韋娜一笑:“喝!”喝完之後,順口溜也出來了:張哥是個大男子,
能說能幹好樣子。
一副菩薩心腸子,
感動阿妹心肝子。
賴四把酒一喝,來興致了,於是來了第二段:賴哥愛上小娜子,
急得直想動爪子。
雙手摸住倆奶子,
一腳蹬掉褲衩子。
話音剛落韋娜笑罵道:“你流氓!這個不算,聽我的!”她又甩出了一段:賴哥是個壞孩子,
欺負俺這弱女子。
當心找你老婆子,
告狀讓你跪板子。
賴四聽了,仰麵哈哈大笑,簡直能把五髒六腑都笑出來。後來,韋娜提出,不許說下流的,要來文明的,不然就不跟賴哥玩了。賴四說,聽小妹的話。於是,他提出劃拳,誰輸誰喝,韋娜說自己不會劃拳。他說打老虎杠子,韋娜說也不會。他又說布包錘,韋娜說還不會。最後,他想了想說,以十個酒為基數。他念一種枚歌,喝到第幾杯,他念的枚歌把字拆開講,落尾是個幾,如果不是,韋娜可以不喝由他喝,韋娜聽了很有興趣,便答應了。
開始了,第一杯,賴四念道:“上床來不用卜便知郎心腸。”
韋娜雙眉皺了皺,笑了:“好,是個一。”咕咚喝了一杯。
第二杯,賴四念枚道:“夫莫慌,靜屋無人在洞房。”
“是個二,沒話說。”韋娜喝了。
第三杯了,賴四念枚道:“玉肩並,魂飄蕩,一點之物盡收藏。”
沒錯,是個三,韋娜又喝了。
第四杯,韋娜本不想喝了。賴四卻又念出來了:“羅帷帳解絲帶脫去佳衣裳。”
韋娜“哧”一笑:“精彩,喝。”
就這樣,賴四從“一”念到“十”,韋娜一連喝了十滿杯,臉色漲得通紅,頭重了,腳輕了,旋轉餐廳慢慢轉得快了,後來她覺得就像陀螺一樣飛一般地轉。再後來,她覺得是倒著轉,斜著轉,好像這三十六層樓要和她一樣頭朝下了。她雙手扶著賴四,頭搭在他的肩上,咿咿唔唔地說:“你賴貨,你把我灌醉。”
賴四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今晚不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