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給點顏料就開染坊
四目相對，秦似玉搶在對方開口前按住了那張薄唇。
她偏頭貼在男人心口聽了片刻才直起身，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脈象和緩，心跳沉健有力，已無性命之憂，公子可感覺好些了？”
謝沉庭眉梢微挑，這姑娘不僅凶悍，臉皮也挺厚。
他都被壓得胸悶氣短從昏迷中驚醒許久了，她居然睜眼就當著他的麵演了起來……
雖覺得她欲蓋彌彰的舉動有些好笑，謝沉庭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秦似玉見他一副乖巧模樣，心情甚好地鬆開按在他唇上的手指：“你放心，有本大夫在，不出半月就能讓你活蹦亂跳的。”
謝沉庭：……
這姑娘，給點顏料就開啟染坊了？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敲門聲。
“小殊，你在嗎？小殊，姨姨來接你啦，你一個人在這裏危險，快跟姨姨回家吧。”
那嬌柔到做作的女聲順著晨風飄進來，讓屋裏兩個大人同時厭惡地蹙了蹙眉。
“待著別動，我去看看。”秦似玉將散亂的發拂到耳後，起身往外去。
謝沉庭偏頭看著鬥誌昂揚往外走的女子，眸中劃過一抹疑惑。
聽秦殊說，他娘不是個傻子嗎？
眼前這個雖然也不能用“正常女子”來形容，可跟“傻”絕對沾不上邊吧？
“娘親……”
懷裏傳來一聲低喃，謝沉庭垂眸看著不知何時鑽到自己懷裏的孩子。
這母子倆也真有意思，床上那麼多空地兒，偏都喜歡往他身上靠，他身上是有什麼寶貝不成？
不過，對於這個孩子的親近，他並不反感，甚至多幾分疼惜。
大抵是因為昨日這孩子求他救母時那絕望又決絕的神情，勾起了某些回憶吧……
謝沉庭輕歎口氣，聽到外麵炸開的尖叫，忙捂住了孩子的耳朵。
這邊，秦似玉抱臂斜倚在門框上，挑眉看著被她嚇得連連後退的人：“堂妹，找什麼呢？”
“你……你沒死？”秦如雪小臉慘白，搖搖晃晃就跟那被勁風摧殘的小草一般。
怎麼回事？這傻子不是死了嘛？
昨晚張家在墳地那邊吹吹打打，聲音連村裏都聽得到，按說這傻子連同張家那短命鬼都該被埋了才對啊……
“奶奶都還在喘氣呢，我這個當孫女的哪好意思走在她前頭？”
秦似玉好笑地直起身，一步步走向拿著麻袋的秦如雪：“堂妹還沒回答我呢，大清早的你來我家找什麼？”
她就說嘛，秦家人都敢把她害死，還能不打孩子的主意？
這秦如雪是秦大河的女兒，從小就是一副柔弱嬌嫩的模樣，堪稱碧溪村第一白蓮，做這種拐人的勾當再合適不過了。
“我——你……”秦如雪嚇得後退兩步。
昨天他們抓了秦殊那個小野種，本來是要賣給人牙子的，結果那小野種居然砸爛門跑了。
她今早過來，就是想瞧瞧小野種要是回來了，好哄著去賣。
奶奶把價格都談好了，三兩銀子呢，那是奶奶說要留給她添嫁妝的！可現在……
秦如雪看到秦似玉腳邊被晨光拉長的影子，緩過勁來：“你肯定是從墳地裏偷跑回來的，我回去告訴奶奶，看她怎麼收拾你！”
她就說嘛，青天白日的怎麼會見鬼？這傻子肯定是從墳地裏自己跑回來的！
張家丟了“新娘子”肯定要來找，就算不來，讓奶奶知道了，也不會給這傻子好果子吃。
秦如雪扭頭就跑，出門正好跟人撞了個滿懷，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撞她的人就跟沒看到她一樣，抱著腦袋就往村裏衝：“救命啊！有鬼啊！”
“娘？娘你怎麼了？”秦如雪認出那滿身泥汙的人，都顧不上痛了，手腳並用爬起來就追過去。
晨起的村民們被外頭的動靜吸引，探頭探腦，有幾個愛湊熱鬧的還抬腳跟上。
秦似玉站在門口，偏頭看見遠處小道上來勢洶洶的一群人，朱唇一勾，閑庭信步地跟著吃瓜群眾們一起往秦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