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魏管家的做派,比那搶藥的崔管事真就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就是秦似玉?”魏照終於拿正眼看了秦似玉幾眼,隨即又是一聲嗤笑,“瞧著也不怎麼樣嘛。”
秦似玉麵色一沉:“我說你——”
“秦大夫,近日鎮上不太平,你孤身一人還是不要在外久留才好,”梁奎開口打斷了秦似玉的話,轉頭朝不遠處的衙差們示意,“夜深了,你們跟著秦大夫的馬車護送一段,可不好讓她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出什麼差池,讓知縣大人落個治下不太平的名聲。”
衙差們立馬按刀上前,將攔在馬車前的崔家下人們隔開。
秦似玉見梁奎偷偷朝她搖了搖頭,又瞥了若有所思的魏管家一眼,終是抱拳跟他們道了聲“告辭”,駕車跟著衙差們走了。
等得馬車拐過街口,梁奎才又問魏照:“不知魏管家帶著人出來做什麼,可有我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不過是府裏的一點雜事,不敢勞動梁捕頭,”魏照收回目光,客氣地笑了笑,“我家老爺在州府的時候就聽說梁捕頭協助周知縣破了一樁殘害人命的大案子,老爺對梁捕頭心生欽佩,還想著回頭擺酒答謝梁捕頭保了一方太平呢。”
“都是周知縣明察秋毫,梁某隻是奉命行事,不敢居功。”
“是嘛?可我怎麼聽說,那晚若不是梁捕頭當機立斷,先斬後奏去聚賢莊拿人,隻怕那姓馬的畜生早就逃之夭夭了?”魏照勾唇笑了一聲,“雖說梁捕頭此舉有違衙門律令,不過也是為了一方百姓,我等可都是銘感在心的。”
魏照也不等梁奎回答,說完便帶著人離開了。
因著被衙門的人撞上,他們也沒有繼續在外尋找,徑直回府。
崔同光崔管事已經在府裏等了多時,聽得魏照稟明今夜所遇後,憤然拍桌,拂袖掃落了桌上的茶盞。
溫熱的茶水並著碎瓷片濺在裙擺上,嚇得坐在桌邊的女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同光,要不……”
“啪——”
女子被重重的一巴掌打翻在地,纖柔的手被瓷片割破,她咬唇垂眸,不敢吭聲。
“老爺息怒,這事也不全怪夫人,都是院裏那些看守不嚴的蠢貨的錯,”魏照沒能及時退出去,也隻能硬著頭皮勸解,“而且,即便給那小賤蹄子和春滿枝一百個膽子,她們也是不敢在外亂說的。”
他們老爺喜歡弄些女人回來找找樂子,有時候下手重了,傷了殘了也在所難免。
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多給點錢打發了就是。
老爺花錢讓彙春院送姑娘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往那些傷重後直接扔出去,也沒見彙春院說過什麼,春滿枝還特別上道地幫他們把人給藏了,把事給瞞了。
今次這個雖說是彙春院的紅牌,雖說是沒等老爺玩夠,就被夫人偷偷放跑的,可他覺得也沒多大影響。
倒是他們夫人,到底是周知縣的侄女,過兩天他們還得去周知縣家吃席呢,萬一這會兒傷重了,被周知縣瞧出什麼來,麵上可就說不過去了。
“春滿枝自是不敢,”崔同光狠狠瞪了跌坐在地的周永芳一眼,抬頭看向魏照,“隻是那秦似玉……”
“那也不過是個鄉下大夫,老爺根本不必把她放在眼裏!今日是被那梁奎攔了,不若等明日小的帶人去杏林堂走一趟?”
崔同光眉梢微沉:“她這陣子在鎮上大出風頭,單是思安堂主事這一身份擺在那裏,咱們還真不好明目張膽地動她。”
上個月鎮上發生的事,他都聽周永年的人說了。
秦似玉若隻是杏林堂的大夫,他還真不把她放在眼裏。
偏他們弄出了一個思安堂來,這善堂還沒掛牌,消息便已傳到了州府,那秦似玉和葛三金如今可是連知州大人都關注的人。
周永年都在他們手上栽了兩次了,他自然蠢到在這個時候湊上去找事。
不過……
崔同光心念一轉,朝魏照笑道:“咱們慶安藥鋪光門月餘,也該開張收藥了,明日你便去杏花村主持此事,順便敲打敲打那些藥農,別叫他們忘了自己是吃哪家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