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斬風抿唇看了她幾秒,也不勸了,隻是有些疑惑地看向韓春意:“這都快年下了,雲家跑到州府來做什麼?莫不是,為著那位雲三公子?”
雲家雖是在寧州發家,可早十幾年前就舉族遷到了京城。
這些年常來寧州的也隻是一些雲家管著生意的小輩,可韓春意口中說的幾位主子,顯然指的是長居京城的雲家大夫人等人。
“我還以為你早知此事,才開了這個口,”韓春意有些意外地看了淩斬風一眼,又道,“雲家主這次帶著兩位夫人和幾個族老來州府,是為了勸月餘前離家出走的雲二公子的。”
淩斬風挑了挑眉:“你說雲無心啊?那小子從前不就成日到處亂跑嗎?”
“雲二公子是月前被雲家主趕出門的,如今家中事了,雲家主召他回去,結果孩子不樂意,說要待在州府自己的鋪子裏過年,還說往後都不要家裏管他了,放他在外麵自生自滅才好,這不,雲家主擔心他在外出事,親自來接人了。”韓春意說著,頗有些無奈。
她跟雲大夫人交情匪淺,早前從州府過來的時候,還被雲大夫人留住了一日,聽她訴了許久的苦。
秦似玉聽到這話,頗有幾分震驚。
一來,是沒想到先前那位瞧著風度翩翩而且沉穩貴氣的雲二公子會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
二來也是想不明白,即便孩子鬧脾氣,也犯不著讓長輩大張旗鼓地來接吧?畢竟這是個極為看重長幼尊卑的朝代。
“雲無心月前是因為在外失了倚仗才被趕出家門的吧?”淩斬風眸子一轉,生了幾分好奇,“莫不是他如今又尋到了大靠山,才讓雲家這般勞師動眾?”
他早年混跡京城商圈,對雲家那點事知道得清楚。
雲無心不過是個庶出,縱是有才,可在雲家那樣複雜的商業大家裏想站穩腳跟,單憑才能是不夠的。
雲無心能在雲家風光那麼多年,全仰仗他從前抱住了大齊最粗的一棵樹。
要說這雲無心也是能耐,不過月餘,竟然就能從那棵已經倒了的大樹上挪窩,又尋到新的高枝了?
“你這話隻對了一半,”韓春意頓了一頓,轉而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你們還不知道吧,永安王他又活了!”
“什麼?!”
“什麼?!”
桌邊兩人一口同聲,秦似玉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淩斬風則是一臉憤慨。
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拳,咬牙低聲嘟囔:“那王八蛋還沒死透?”
“這話你以後可別亂說!”韓春意神色一沉,嚴肅囑咐了一句,又歎了口氣,“我也是離京後才接到的消息,月前大理寺在陛下的授意下徹查王爺遇刺一事,眼瞧著能追查的線索都斷了,卻不想十日前王爺居然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大理寺門口,隨行的還有幾位證人,當場指證蓄意謀害王爺的正是二皇子。如今二皇子已被褫奪親王封號,禁足府中等候盤查呢。”
月前太上皇要求大理寺徹查永安王遇害一案的時候就在京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她因著與太子和二皇子一黨的權貴內眷往來良多,害怕受無妄之災,所以離京避禍,在外也是時刻關注京中情勢。
她也是怎麼都沒想到,永安王居然能活蹦亂跳地回來。
事情還未查明,二皇子就已經被褫奪親王封號,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一場大戲的贏家是誰了。
雲家那些主事者在這個時候來州府,除了想請回跟永安王好到能稱兄道弟的雲無心外,更多的隻怕也是想避開這一場風波。
淩斬風聽到這話後,心情頗有些複雜地苦笑了一聲,擺手不再多談此事。
秦似玉壓著心緒與他們又言說了幾句,等從春意胭脂坊出來,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她不太關心那位王爺到底是怎麼死裏逃生的,不過剛剛韓娘子說了,王爺帶了幾位證人去大理寺指證蓄意謀害之人。
這幾位證人裏,想必也有嬌花了吧?
如此來看,他們的冬至之約應該不會落空了。
即便京中事忙,晚回來一些也無妨,趕上過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