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過去就不要看。”陶外婆是準備去隔壁那些肉回來做飯的,聽到蔣梅花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拔高的聲音帶著怒氣,更多的是不屑,“這裏沒人歡迎你們到來,做客就要有做客的自覺,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什麼做客?我這個大伯母算是客人,難道咱媽也算?她老人家可是韓韜的親奶奶,是陶怡的婆婆。”蔣梅花毫不客氣的跟陶外婆吵了起來。
“喲,這個時候就想起攀親帶故了?當初你們合起夥來欺負陶怡母子的時候,有想過今天這樣的處境嗎?要不是看到陶怡母子還有壓榨的可能性,你們會自討沒趣的找上門來?臉皮可真夠厚的,普通人完全沒辦法比擬。”陶外婆的話語很尖銳,比蔣梅花更加的不留情麵。反正她都是半條腿埋進土裏的人了,沒什麼好顧忌的。
“你……”蔣梅花臉色暗了暗,明顯是說不過陶外婆的。近乎本能的,她扭頭看向了韓奶奶。這種時候,肯定是需要韓奶奶出麵才能鎮住場麵的。
韓奶奶不是不想出麵,而是……視線掃過麵無表情的陶怡和韓韜,她再三猶豫過後還是選擇了旁觀。至少不能現下就跟陶怡母子撕破臉,否則她接下來的話豈不是更加沒機會說出口了?
蔣梅花顯然沒能意會韓奶奶的遲疑,因為被晾在一旁孤軍奮戰,心裏不免對韓奶奶生出幾分不滿:“媽,你倒是說兩句話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被他們欺負到頭上也不管不顧吧?”
對於蔣梅花半點眼色也不會看的愚蠢舉動,韓奶奶無奈的直歎氣。以往卻是沒看出來蔣梅花能如此的壞事,今天怎麼那般的沉不住氣?
不過眼下的關鍵還是得先穩住陶怡和韓韜才行。思慮至此,韓奶奶撇撇嘴,望向陶怡:“大過年的,大家夥來家裏是想要互相走動走動,存的是好心,你不會連這點情分都不念吧?要是韓山還在……”
“媽,行了。拜托你別再動不動就拿韓山說事,就讓他好生安息吧!”不耐煩的出聲打斷秦奶奶的話,陶怡的語氣聽著很是不尊敬,卻透著無盡的悲傷。
明明她已經退讓到這個地步了,秦家為什麼還非要咄咄逼人?即便是得寸進尺,也遠遠未及吧!陶怡雙手握成拳,挺直了脊背一副不容侵犯的凜然神情。
韓奶奶被嚇住了。她沒有其他意思,頂多就是拿韓山的名頭來壓壓陶怡,哪想到陶怡的反應會如此強烈,竟是連尊卑都不顧了?
“不說就不說。大過年的說一個死人,誰不嫌晦氣?”眼看韓奶奶的戰鬥力一降再降,蔣梅花不高興了,冷聲回擊道。
“嫌晦氣就趕緊離開,沒人留你們在這裏做客。”比起陶怡,陶外婆更適合當這個惡人的角色。哪怕被人指責倚老賣老,也並不為過。
是“你們”,而非“你”。毋庸置疑的,不受歡迎的不隻是蔣梅花一個人,其他韓家親戚也好不到哪裏去。盡管他們打一進門就盡可能的保持著沉默,依然沒有減小他們的存在感。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蔣梅花那樣厚臉皮的,聽到這裏終是有人堅持不住的起身想要告辭。隻是那人嘴剛張開,話還沒出口,就被秦悅搶了先。
“過門就是客,大家又都是陶姨和韓韜的親戚,理當熱情款待的。但如果有些人隻是來存心找茬,那麼很抱歉,饒恕我們並不能做到發自內心的歡迎。”秦悅說著話的同時,似笑非笑的掃過一眾秦家人,揚高了聲音道,“接下來,就請找茬的人自行離開吧!”
剛站起身的那位親戚立刻就坐回了位置上。他不是來找茬的,此刻告辭豈不落實了秦悅的話?他還等著日後沾韓韜的光多賺點錢呢!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得罪韓韜,不然一切都完了。
跟此人有著相似想法的人不少,想要離開的念頭也在秦悅話音落地之後散了去。不管怎麼說,他們是來跟韓韜求和的,萬萬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鬧不愉快了。
場麵瞬間就被安撫了下來。瞥到之前還蠢蠢欲動的好幾位叔叔嬸嬸都收斂神色坐直了身體,秦悅心下冷哼一聲,麵上卻是沒有顯示半分。
秦悅不否認,在座眾人中確實有那麼一些是真心前來,不帶任何利益驅使的。然而,更多的人是帶著市儈的心理想要前來分杯羹。就如同韓奶奶和蔣梅花這種典型代表,從始至終都沒遮掩過醜陋的貪婪麵目,委實瞧著可憎。
韓奶奶和蔣梅花卻是完全不在意秦悅如何看待她們的。反正她們今天過來就沒打算離開,至少要吃完中飯和晚飯才考慮要不要走。陶怡和韓韜現下的房子不是挺大嘛,難不成還睡不下他們一家子?開玩笑。
確實是開玩笑。不過,是韓奶奶和蔣梅花在開玩笑。瞧出最應該離開的幾人沒有起身的打算,秦悅索性不開口了,等著看韓奶奶和蔣梅花還能鬧出什麼來。
陶怡長歎一口氣,別過頭沒有說話。碰上這樣的婆家,除了認命,她似乎再無其他言語可以來形容此刻的無力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