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
一股尿騷味傳來,樊老六嚇的失聲大叫,張三暗叫不妙,想伸手捂住樊老六的嘴卻是為時已晚,那石碾之上的血屍聞聲猛然把頭調轉,望著張三兩人低吼起來,一雙沒有眼珠的空洞眼球死死的盯著張三,就好似饑餓中的豺狼看到了羔羊般,不停的舔著嘴巴,道道鮮血從血屍的頭部趟下來,當真嚇人至極。
血屍嘴巴猛的張大,一口血痰飛射而出,眼疾手快的張三瞬間反映過來,趕忙俯下身子,一手同時把還傻楞著的樊老六按在地上,血痰擦著張三的頭皮飛過,竟是掠去了張三中間一行頭發,接著又往後飛了些許才落到地上,那血痰落地竟然酷似硫酸一類,青青草地竟然發出了滋吱滋吱的茲響,僅接著,一股屍臭味便送風傳來。
張三嚇的寒魂膽冒,冷汗之流,望著血屍心中暗暗苦笑,祖輩早就放言不要招惹石碾之物,自己卻年少氣盛非要來看看,這次倒好,碰到了千年血屍,又被血屍發現,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正想著,卻朦朧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張……三……張三……張三……”聲音清甜,竟似一妙齡女子所出,張三下意識剛想開口回應,心裏卻猛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趁神誌還算清醒,忙伸手用力猛掐大腿,一陣劇痛傳來,眼前豁然清明,這才長鬆口氣。
摸摸後背,竟已被冷汗浸失。
心裏卻暗叫僥幸,抬頭望望四周,除卻那石碾中物,和身後樊老六,哪裏還有活物蹤跡,剛才那叫聲定是眼前血屍所發,張三以前聽老輩兒說過,鬼物大般擅用懾魂之音,如果輕易答應,便會被那鬼附身或者勾去兩燈,就算落不上行屍走肉,也會變成白癡一般。
又想那瘋顛了的道士,估計就是著了這血屍的道。
張三長鬆口氣,卻突然注意到樊老六神態有些不對,原本麵色跟畫皮臉無異的樊老六此刻嘴角竟帶著抹詭異的笑,一臉的肥肉象蛆蟲般的上下蠕動著,目光有些呆滯,額頭有些發青,眼珠竟然與死人眼一般,魚肚灰白。
正懸乎著,卻聽樊老六突然開口說話,“你莫害怕,我不害你。”
張三心中猛然抽緊,壯爍如牛的樊老六口中竟是先前那妙齡女子口音,他再也顧不上那血屍,倒吸口涼氣,後退一步,如臨大敵般的盯著樊老六。
樊老六麵無表情,顯然是著了那血屍的道。“我是玄宗東宮宮女,你能幫我把肉身搬回南山麼?”
又道,“隻要你把我肉身運回南山山腰環墓,那墓中之物就全是你的,看你衣著簡陋,大概日子過的很苦,隻要你幫我,我保你一輩子富貴。”
張三也不說話,隻是猛著搖頭,俗話說鬼無真言,誰知道這鬼會不會變卦,或者本來就是在勾引自己接近石碾。
聯想先前道士之瘋與村長之死,張三心裏一緊,猛然打了個激靈。
樊老六目光幽幽的望著張三,盯著張三心裏一陣發毛,張三慢慢鎮定下來,轉念一想,“如果不答應這血屍,它今天定然不會放過自己,倒不如放手一搏,那墓地裏定有它的定屍之物,就算到時候它突然變卦,自己好歹還有依仗,生還或有希望。”心中苦笑,“張三啊張三,誰叫你當初不聽祖輩的訓言,非要來招惹這不吉之物,如今落個進退兩難,倒卻怨不得別人。”
張三橫下心來,歎道,“算了,我答應你,不過你得先把你的血屍化身弄回去,然後我才好幫你。”
樊老六附身之鬼聽聞大喜,猛的點點頭,說,“墓地入口就在南山山腰死槐之下,那死槐從中間分叉,很好辨認,你到那裏下方能找到一處泉眼,把它挖開就能進入墓道。”
話落,張三隻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哨,一股刺鼻之味迎風飄來,熏的雙眼生疼,忍不住閉上眼睛,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再睜開眼,周圍已經恢複安靜,那石碾已經停止轉動,石碾之上的血屍也已不知蹤影,一切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樊老六仍是半坐在地上,但眼中已有了些許神氣。
張三回過神來,拉起樊老六轉身就跑,到家把門關好,氣喘徐徐的坐在炕上,摸出根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他心裏暗呼好險,那女鬼倒也傻的可以,竟然真相信了自己的話,也不多說,走到大缸裏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這才與樊老六對視著坐下身來,見樊老六依然有些迷糊,張三上前,用力的掐了掐樊老六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