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鐵機把貼在參王上的黃符撕開,小人狀的參王立即象是死囚犯掙脫鐐銬,重獲自由般,劇烈掙紮起來,張三依稀記得,當日降伏這參王,還需集結他,樊老六,和丘老道三人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樊老六連嘴都上上了,也才隻是堪堪把這參王按住而已,這參王的力道之大,非人力能比,至今還感同身受,現在卻不知丘老道著了什麼道,隻見那參王的三顆頭顱在丘鐵機手中左搖右晃,四向掙紮,但卻依然不能擺脫丘老道的手掌心。
心中不禁暗奇暗讚,這丘鐵機除了喝酒之外,平時靠的也就是兩道黃符,看上去沒什麼本事,現在看來,一到事兒上,竟還頗有那麼幾分豪氣。
丘鐵機抓穩那參王,眉頭緊皺,臉上卻是絲毫不敢大意,他低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張三嘴巴掰開,然後把參王塞入張三口中,說來也怪,那三顱萬年參王,先前還如喪失理智的凶獸般,但放入張三口中後,卻立即變象普通人參般,不動彈了。
張三隻覺一股奇怪的感覺由喉嚨,漸漸轉向全身,這參王竟好似夏日冰點,入口即化,且伴有絲絲香甜,丘鐵機此時在一邊卻也沒有閑著,他手上驅趕兩道黃符,快速的貼在張三命門兩穴,一雙幹枯如樹根的老手在張三胸口緩慢的推壓著,嘴中念念有詞。
張三覺得渾身血液突然象要爆炸一般,猛然沸騰起來,全身如受針紮,難受要命,恍惚間,他甚至看到一團半透明的東西從自己身上緩慢的飄起來,耳畔傳來陣陣尖叫,似鬼哭狼嚎,又似有什麼硬物在青石上用力劃過,叫聲雖然不能稱之為恐怖,但卻異常刺耳,就好象千萬隻蝙蝠在耳邊撕叫般,震的張三腦中一陣轟鳴不說,差點就要再度昏迷。
依稀看到,那半透明的東西,是一人形,與當初唐代鬼墓之中,血屍身形極為神似,心裏意外驚恐一下,但很快轉為平靜,心裏不安的揣測,這厲鬼怨咒既然離自己而去了,那血紋身引起的副作用估計也要消失。
事實證明張三的估計沒錯。
沒過多久,張三感覺全身開始有了力氣,咿呀一聲,嗓子也發出了聲音,狂喜之下,他掙紮著要坐起來,旁邊的丘鐵機看著張三麵色大喜,趕忙上前攙住張三,關切的問,“張三,怎麼樣?你怎麼樣了?”
張三整個人就象剛剛跑完五千米一般,全身濕透,泛著一股衝天臭氣,更要緊的,此刻他身體雖然能動,但卻極為吃力,尤其是兩隻胳膊,如墜青石,沉重無比。
張三閉著眼睛,沒有理會丘鐵機,索性丘鐵機似乎早就料到會有如此狀況發生,見張三不答話,也不多說,饒到張三背後,掀開已經貼在張三身上的上衣,想看看那血紋身到底還在不在,一望之下,當即喜上眉梢,隻見張三後背脊椎位置雖然還有一抹烏青,但先前的血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裏知道,張三背上的滅字絕(血紋身)已經散去,這烏青隻不過是後遺症而已,隻是皮肉之傷,對張三本體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張三醒來隻是時間問題,當即如釋重負,長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張三緩慢的睜開眼睛,語氣虛弱的道,“老道……”
丘鐵機趕忙上前,麵色狂喜,追問道,“張三,感覺怎麼樣?”
張三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苦笑,“現在沒事了,老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聽聞張三沒事,丘鐵機老臉頗為欣慰,連連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你跟著老道來到這生機渺茫的大雪山,我老道自然要竭盡所能,保護你的安全。”
忽的又笑起來,一雙眼睛滴裏咕嚕亂轉,“不過,你小子,我費這麼大勁救你,下山後,你可得說話算哈,好好請老道我喝他一頓,不然,老道我就找幾個冤魂,驅在你的身上。”
張三嘿嘿笑道,心中內升騰起一陣暖意,連連點頭。
由於張三剛剛恢複,所以丘鐵機便把張三扶在一邊,靠著懸崖石壁坐下來,自己則坐到一邊。
又過了一會,張三感覺全身象是又獲重生般,精力充盈,渾身充滿了力氣,而且再無半點疲憊與饑餓之感,知道是剛才那參王之效,內心暗喜,剛想把身體所受告訴老道,轉頭卻見丘鐵機此刻整個人靠著石壁,眼神呆滯不說,整張臉上寫滿失意,卻又時而伴有些得意之色,但更多的是苦澀,一張枯黃的老臉上,喜,怒,哀,樂,夾雜其中,看得張三心裏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