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鷲淒厲鳴叫,連綿不絕,兩眼通紅,忽然在空中止住身形,兩隻肉翅回旋輾轉,猛然收縮,向後一頓,雙翅闊展,長鳴翔空,低身俯衝而來。
樊老六已是滿頭大汗,見鷹鷲終於下來,兩腿頓時發軟,受傷右腳摻來鑽心疼痛,竟然載倒在地,心裏登時涼了大片,快速反映,極為敏捷的又爬了起來,乍看上去,哪裏還象受了傷的人,倒似猿猴一般。丘鐵機握著洛陽鋼鏟,枯瘦的胳膊上青筋爆起,佝僂著背,嘴唇蠕動,麵色緊張,好似喃喃著什麼,又好似怕到極至,牙齒冷戰。
三人之中,倒惟獨張三顯得好些,他握著摸金錐,昂首而立,雙腳後彎,蓄勢待發,雙眼半眯,卻是極為冷靜,似乎鷹鷲的到來,不僅沒有引起他的慌亂,反倒,有些興奮似的。
在心裏,張三也有些驚訝,鷹鷲是西藏地區,名副其實的空中霸王,凶殘無比,可堪猛虎惡狼,換做平時,他怎麼也要心驚膽戰一番,但現在,他心中卻出奇平靜。說起來,這些日子,經曆恐怖之事,早已超出一般人的認識範疇,現在驚然,自己的心態竟然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煉,漸漸變得成熟了。
眼前事態,已不由多想,此時,鷹鷲俯衝而下,帶起陣陣氣浪,越來越近,說時遲,那時快,眨眼工夫,鷹鷲已經近在咫尺,細眼通紅,勾嘴閃爍寒光,一雙利爪半攏,看上去健壯非凡,很有力道,果然不失為西藏第一猛禽!
鷹鷲翅膀再度鋪展,目標竟然是樊老六,張三暗叫一個不好,快步橫身,把樊老六推到一邊,自己順勢跳起,迎著那鷹鷲衝了過去。
樊老六已然嚇傻,坐在地上,呆若瘟雞,根本連反映都沒反映。
張三把摸金錐叼在嘴裏,右手纏上細繩,那鷹鷲雙爪一帶張三後背,便象拎小雞般,把張三抓了起來,空中回旋,不斷上升,長鳴一聲,利嘴低彎,向張三胸部啄去。
利爪陷入肉裏,當即傳來鑽心疼痛,差點昏過去,但,張三卻咬緊牙關,強自保持冷靜,雙手抓牢鷹鷲的爪子,身體向後一擺,堪堪躲過鷹鷲利嘴的襲擊,鷹鷲利嘴在他眼前一閃而過,驚起張三一身冷汗,剛才,如果不是他反映夠快,估計,現在胸部已經被鷹鷲尖嘴穿透。
底下,丘鐵機和樊老六兩人已經看傻了,剛才,張三跟自己等人要繩子,他們還以為張三是為了對抗這鷹鷲襲擊呢,沒想到,張三卻似乎故意被鷹鷲抓住似的,這小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難道他想在空中和這霸王級的大鳥來一戰?
眼看鷹鷲越飛越高,眨眼已經帶起百米,馬上就要超出崖頂,此時,如果鷹鷲撒手,張三再失力,定會從空中摔下來,百米高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如果鷹鷲此刻不再上升,帶著張三撞下崖壁,半空之中,身處鷹鷲爪下,無法借力,下場絕對是粉身碎骨,血肉糜爛。
張三其實心中也存顧慮,那鷹鷲剛才一擊不成,變的異常暴躁,上升之勢停止,利嘴象連珠槍般,叼個不停,索性,鷹鷲脖身粗短,張三位於下方,雖然看起來險太百出,但還是憑借著超人的膽魄,把鷹鷲的襲擊躲了過去。
心裏寒想,“希望自己看的那文獻不是盜版書,鷹鷲應該是喜歡把獵物從高空摔死後,才做進食,如果眼前這鷹鷲跟平常老鷹一樣,花樣百出,帶著自己橫撞崖壁,那自己肯定必死。”
正揣測著,感覺鷹鷲忽然展開翅膀,用力的忽閃起來,一道道強大的風勢由上至下撲來,張三一個失神,差點就要掉下,索性他反映極快,很快穩住了身子。
如波濤洶湧的大海一葉扁舟,張三在空中劇烈的晃來晃去,看得地上二人陣陣心驚,那鷹鷲長鳴一聲,身勢不斷上升,張三心中一喜,當即屏氣凝神,兩眼如聚。
很快,鷹鷲帶著張三飛上懸崖,映入張三雙眼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這時,鷹鷲仍然沒有鬆開雙爪,勢頭仍保持繼續上升之中,眨眼工夫,已經超出懸崖外的雪地。
這個時候,時間如命,張三不敢猶豫,左手死拉鷹鷲雙爪,右手把叼在嘴裏的摸金錐握住,狠命的朝鷹鷲胸部刺去,一擊命中,鷹鷲淒厲一聲慘叫,血花四濺,雙爪一鬆,張三趁著勢頭,身勢借著鷹鷲爪子一蕩,竟然由半空中躍了過去,由懸崖半空,向懸崖周邊雪地跳了過去。
撲通!
一聲巨響,張三在雪地上打了個滾,隻覺五髒六腑翻滾不止,強烈的眩暈與疼痛感展轉傳來,意識漸漸昏沉,他心道不好,右手握起摸金錐,狠狠的朝自己大腿插去。
倒吸口涼氣,張三意識暫時清明,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站起來,望向那半空鷹鷲。